2004年10月11日,中国赴利比里亚维和工兵分队电工于洪雷在绥德鲁附近的居民家里修电线。
作为一支近20年来一直远离战争的部队,中国赴利比里亚维和军人正在学会如何在准战争的状态下把安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命令支援分队立即展开二级战备的针对性训练。"
10月9日早晨8点53分54秒,随着大队长初庆华的一声令下,中国赴利比里亚维和工兵分队支援中队的18名战士和他们指导员王军迅速地全副武装起来。就在刚才,他们还各自沉浸在班务会的轻松气氛中,但57秒以后,钢盔、弹夹、防弹背心和95式自动步枪,他们迅速转变成了藏在距离营房20米外的预定观察点后面沉着、冷静、警惕、坚强的战士。而所谓的二级战备演练,即是预想出现非武装分子骚扰和围攻工兵分队营区时,采取的一种由战斗值班分队执行的积极的防卫措施的演练。
除此之外,工兵分队还根据不同的情况设计了各种预案:适用于日常安全状态下的一级战备方案、受到武装分子突然袭击时的三级战备方案和危急状态下的撤离方案,以及工兵分队在机动途中的防卫作战预案和在施工作业时的防卫作战预案。"利比里亚的安全形势依然存在着潜在的冲突和危险。前政府和反政府各派别之间的权力斗争越来越激烈,同时,联利团的解武工作与需要解除武装人员的愿望相差很大,引发了多起抗议活动,甚至与维和部队发生了流血冲突。"工兵分队的大队长初庆华对新华社记者说,"老百姓对维和行动期望值过高,一旦哪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可能引发针对联合国维和人员的大规模冲突事件。"
实际上,就在昨天,利比里亚的首都蒙罗维亚还发生了大规模的游行示威--这只是近几个月来不断升温的反政府活动的一部分。在这些持续的游行示威活动中,前政府军的成员、被过渡政府免职的官员的支持者、未被承认资格的反政府武装分子以及已经花光了联合国提供的解除武装资金的战斗队员依次登场,伴随着联合国快速反应部队的鸣枪示警和与示威民众肢体冲突,使内战结束仅1年的利比里亚形势再次绷紧。"而我们的驻地绥德鲁地区,远离首都,邻近科特迪瓦、几内亚边境,部族冲突、派别争斗十分激烈,安全环境更加复杂危险。"初庆华又补充了一句。
这种复杂危险的形势几乎就在工兵分队的身边:工兵分队的医生谢正国曾经把一个当地婴儿从疟疾的死亡威胁中抢救回来,这个婴儿的家距离工兵的营地仅50米。时隔两天之后,谢正国再次带着药品去看望那个婴儿,却惊奇地得知婴儿跟着她的母亲去联合国的缴枪营地去了:原来婴儿的母亲竟然是反政府武装的一员,家里甚至藏着武器。而在今年4月中旬开始的联合国收缴枪支行动中,300万人口的利比里亚到目前为止竟然有将近8万人交出了武器,估计最后缴械的人数在10万左右,其中包括大量的怀孕妇女和10岁以下的儿童--这几乎是个全民皆兵的国家--有时候你甚至无法判断哪一个从你身边走过的小孩身上是否藏有武器。
而9月底以来,从距离工兵分队驻地仅200多公里的几内亚边境传来更让人恐惧的消息:忠于已经流亡尼日利亚的前总统泰勒的武装分子正在那里集结,并以150美元到200美元的价钱招募新兵--利比里亚再次山雨欲来。"为此,我们增加了警卫力量,组织了20多次防卫战术演练。不断提高部队的自身防卫、快速反应和应付突发事件的能力。"工兵分队的副大队长于洋对记者说。
此时此刻,正在进行防卫战术演练的战士们已经把演练推向了下一个阶段:他们如脱兔般的从第一个观察点后面猫着腰冲出来,奔向营区内的下一个有利地形--或趴在冷藏车车顶、或藏身于集装箱后、或埋伏在人工掩体后。"这些有利地形并不是固定的,而要求指挥员根据发生的情况来确定哪几个位置是有利地形。"作战参谋李莹对记者说。
随着基层指挥员王军的指令,8点58分,18个战士终于突破到了位于营区大门口的几个防御工事后面,王军举起了望远镜向四周了望。
"指挥部,指挥部,我是支援分队,一号岗哨位置情况正常,请指示。"王军通过步话机向初大队长请示。
"撤回。"
"是。"
然而演练并未到此结束:"夸,夸,夸",整齐化一的验枪声响起--经过维和前的几个月集训和维和过程中的20多次演练,这些在国内很少摸枪的战士现在已经和自己的武器有了孪生兄弟般的心灵反应。
"这次演练好的方面是各个队员行动比较迅速、果断,坏的方面是队员在散开的时候有的没有注意到前后左右的情况。"王军在做着演练讲评--每一次演练都是一次珍贵的机会,而当那种无法预知的情况真的到来时,一个最微小要失误都有可能导致悲剧。"虽然我们不是一支战斗部队,但我们不能指望别人来保障我们的安全。"于洋对记者说--在联合国的维和历史上,确实发生过负责警卫的战斗部队逃到后勤保障部队营地请求保护的情况。而实际上,在绥德鲁,中国工兵的营地距离埃塞俄比亚警卫部队的营地还有1公里多,而工兵营地几乎所有的警戒任务都是由工兵分队自己完成的--为了在利比里亚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下确保中国维和官兵的安权,维和部队在出发前为每一个官兵配发了武器,并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必须把我们的安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于洋继续对记者说到。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的19个战友已经走向了营房--脚步声中充满着自信的轻快--中国维和部队,这支热爱和平并已经远离战争近20年的部队正在维和这种准战争状态中学会把自己的安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费茂华 毕建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