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1日,我来到普洱市大芦山。空气清新,绿意盎然,让人有春天的感觉。有时候,还有松树从路边弹过。置身这座海拔2100多米的山中,感觉不到干旱。
逐渐往上,思茅松和桉树成片地出现。这是经济林,用来造纸或取脂。种植者称一亩可以收益上万元。水利部门的人说,山里最常见的蓄水树种“水冬瓜”越来越少了。都变成了松树或桉树等经济林。这些林木的俗称叫“抽水机”。
往上,我看到了一条河流。水带泥沙,呈黄色,人称普洱大河。这时,山体开始成片裸露,红色或紫色泥土中多巨石。土层很薄,植物难存活。一下雨大量的泥土随着山水倾泻而下,汇入道路两旁的排洪沟。排洪沟一直延伸到山上,沟内有漏斗状的拦截墙,可防止泥土流失,又能将水排出。
我来到海拔1100多米的目的地。这里的村民水源有两种,一是降雨,一是山区地表水。对村民来说,旱情来得措手不及。村里168人依赖的一个水池,一个坝塘,全部干涸。池塘是生活用水。坝塘太脏,只能灌溉用。水源干涸后,有的村民得到一公里外的山泉处打水。水柱只有小拇指粗,运一趟水要5个小时。有的则要到10公里外的河里去运水。
村支书一个一个地算给我听,“需要抽水机7台,皮管3000多米……”村里需要的抗旱设备总价值在16万元左右。这对人均收入一千出头的村子是天文数字。从新中国成立到现在,村里水利设施发展不大,家里的小水窖从泥巴做的变成水泥的。村里的坝塘和沟渠没有增加多少,却抵挡不住水流的冲刷。坝塘被填高了三四米,蓄水量几乎减半。60多年了,书记说,村里配套的灌溉沟渠仍然没有完工,一下雨就被毁。
另一个村庄,人们出去打工,只剩下40多人。他们赖以生存的小坝塘已经裂开了缝。这几天下雨,蓄上了一些水。村民把皮管插在泥水里,这是唯一的水源。这个坝塘灌溉的100多亩田地已经荒了。
在山区,小水利设施就是命根子。但是属集体所有,如何管理一直是难题。我在路边的一个小水窖里,看到漂浮的死鸡。我问,“这水还能喝吗?”答,“没水的时候还得喝。”当地水利人员说,有个水库,只需要再接1.4公里灌溉渠道,就能多惠及2000多人和几百亩土地。多年来,这个水库一直没有完全发挥其作用,因为修渠道的钱要几十万。水利人员说,这样的设施还有一些。后来,书记把我拉到一旁偷偷说,再修4.3公里我们这儿也能受益。他想了想又说,但是要170多万了。
在大芦山,我看到山区特定的环境,看到因种种原因不能发挥作用的水利设施……也看到另一种“干旱”。
作者陈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