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柯尔克孜族：聆听传唱千年的《玛纳斯》

十年前施晓亮采访居素甫老人。

十年后，居素甫·玛玛依 精神依旧，身体硬朗。

十年前，众多“玛纳斯奇”为我们集体弹唱，蔚为壮观。

十年之后，我们听到更为专业的《玛纳斯》传唱，该县成立了“玛纳斯研究中心”致力保护传承这一民族文化奇葩。

十年前，施晓亮与众多“玛纳斯奇”合影留念。

十年后与居素甫及众弟子们合影。

　　大众网-联通3G阿合奇8月29日报道（特派记者 刘国栋 特约记者 施晓亮）宏伟壮观，地势雄奇，雪峰遍立，素有“万山之祖”之誉的帕米尔就虎踞在这块广袤的土地上。“西北海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在先秦古籍《山海经》里，帕米尔又被称为不周山。相传不周山是人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只可惜不周山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到达。而在西汉时成书的《淮南子》中更是记载“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从古至今，帕米尔不仅有着绮丽的高原风光，注定了也是孕育传奇的地方。柯尔克孜族世世代代就生活在这里，这里就是柯尔克孜族的英雄玛纳斯的故乡。从北疆跋涉到南疆，从那拉提草原到帕米尔高原，穿越万仞天山，我们寻找的正是这个高原上的“史诗”民族，聆听柯尔克孜族的灵魂，那弹唱千年的《玛纳斯》传奇。

　　传唱千年《玛纳斯》

　　说起柯尔克孜族，就不得不说《玛纳斯》。在世界各民族丰富多彩的文化中，史诗是用诗的语言记载民族历史的一种独特的民间文学形式，是民族文化最精华的部分。由于史诗多以口头形式流传于民间，因此能够留存于世的极少。我国少数民族中仅有四大史诗传世，它们分别是藏族的《格萨尔王》，蒙古族的《江格尔》，赫哲族的《依玛堪》和柯尔克孜族的《玛纳斯》。
    而在这四大英雄史诗中，<<玛纳斯>>最为完整、系统。千百年来，没有文字，没有曲谱，完全靠口头传承，柯尔克孜人把《玛纳斯》传唱了下来。一代又一代，穿越帕米尔高原的白云和草场，《玛纳斯》史诗从公元九世纪传唱到了今天。
    与其它三部民族史诗不同的是，分为八部的《玛纳斯》讲的不是一个英雄的故事，它传唱的是玛纳斯家族八代英雄带领柯尔克孜族人民反抗外来侵略的斗争生活故事。
    在这部浩瀚的史诗里，每个柯尔克孜族人都热爱的玛纳斯是这样的：“眼睛深得似湖泊，胡须如同苇草丛。凶猛的豹子玛纳斯，吼声震得大地在晃动。”
    在传唱《玛纳斯》的艺人手舞足蹈间，那扣人心弦的战争则是这样的场面：“这场厮杀吓得高山发抖，滔滔的河水也停止了奔流。战场上弥漫了遮人的尘沙，日光暗淡无华。”
    而说到爱情，却又峰回路转温情脉脉，“高山上的鲜花，也比不上她的漂亮，卡妮凯象草原上的彩霞，她的芳名刻在玛纳斯的心上。”
    《玛纳斯》是一部规模宏伟、色彩瑰丽的英雄史诗。它不仅是一部艺术珍品，有瑰丽的诗一样的语言，而且是一部全面研究柯尔克孜族古代社会，包括历史、地理、生活习俗、宗教信仰、社会经济、家庭婚姻、音乐艺术、语言文学等内容的一部大百科全书。
    在柯尔克孜族曾流传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年，牧区流行传染病，死了很多人，情急之下，一位传唱《玛纳斯》的艺人想起《玛纳斯》里提到办法，就如法炮制，给牧民治病，竟然还真的治好了。
    《玛纳斯》包含了柯尔克孜族古代历史生活的各个方面 ，在千百年的口耳相传过程中，柯尔克孜族人民把世世代代对周围事物的认识、对社会生活的理解以及自己的精神文化遗产一一融入这部史诗中，使它成为柯尔克孜族政治、经济、历史、文化、语言、哲学、宗教、美学、军事、医学、习俗的百科全书。这部被称为中国的“荷马史诗”的巨制篇幅浩瀚，规模宏伟，仅根据居素甫一人演唱记录整理出来的就长达八部、23万多行。
　　23万行啊，相当于古希腊史诗《伊利亚特》的14倍!

　　居素甫·玛玛依 传唱《玛纳斯》的世纪老人

　　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是我国惟一一个柯尔克孜自治地方，这个州里生活着12万柯尔克孜人，人口最集中的是阿合奇、阿克陶、乌恰和乌什四个县。而四县中，只有阿合奇的柯尔克孜还保留着最传统的游牧生活方式，其他三个县都已经或正在转向农耕。因此，阿合奇被认为是中国柯尔克孜族文化最正宗的地方，我们也就是在这里见到了传奇老人居素甫·玛玛依。
    居素甫·玛玛依老人是施晓亮9年前采访过的一位《玛纳斯》演唱大师，当时他就已经86岁高龄了。9年以后再次造访，我们都有点担心老人的身体。不过见面以后，我们心里立即欣慰了起来，施晓亮说，这可能是老天对这位执著于柯尔克孜族民族文化的老人的垂青吧，这位95岁高龄的老人，雪白的胡须，紫红的脸膛，迥迥的双目，精神矍烁，“一如9年前那样”。
　　如果说《玛纳斯》是柯尔克孜族的瑰宝，那么居素甫·玛玛依老人也必是柯尔克孜族人的瑰宝。因为现在出版发行的八部共计23万余行的《玛纳斯》，正是根据老人的唱本整理出来的。在这位被称为当代“活着的荷马”居素普玛玛依老人出现之前的一千年里，从未发现有人完整演唱《玛纳斯》的记载。
    23万余行，约计三四百万字，这是多么惊人的一个数字，根本无法想象常人要如何去背诵，才能记住这浩如烟海的内容。对于我们的惊奇，陪同采访的阿合奇县《玛纳斯》研究中心主任阿力·苏英巴依给我们讲了这样一件事。
　　“这是居素普老人自己说的，在他七岁的时候，有一天白天，在草原上的毡房里睡觉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五个人朝他走来，其中一位自称是鄂尔奇乌勒（玛纳斯身边的将军之一，《玛纳斯》的第一个创作者和演唱者），他指着另外四个人对居素普说，‘这是玛纳斯和他的四个将军，你一定要记住他们的模样’。年少的居素普醒来后向父亲讲了这个梦，父亲随后召集村里的亲戚朋友大摆宴席，在宴席上，父亲悄悄的跟居素普说，‘梦的事一定要到40岁后才能对人说，你是上天定下的《玛纳斯》的传人，早对人说了，出名过早才能就会早早的衰退’。在那之后，居素普果然表现出了惊人的记忆力，成为完整演唱《玛纳斯》的第一人，恐怕也将是最后一人。”
　　对于这件事，或可信或可不信，但正是因为居素普老人的存在，才有了现在完整版本的《玛纳斯》。经过长时间的翻译记录，1995年，居素甫·玛玛依的唱本八部十八册史诗全部用柯尔克孜文出版发行，这也引起来国际上的强烈反应。联合国把1995年定为国际《玛纳斯》年，在吉尔吉斯斯坦召开的《玛纳斯》史诗1000周年国际大会上，居素甫·玛玛依更是因对史诗《玛纳斯》所付出的杰出贡献，荣获吉尔吉斯斯坦“《玛纳斯》1000周年”金质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