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渠颂

　　文/陈宗华
　　远望林滤山，一条条蓝色的玉带蜿蜒轻柔般地流经林州各个村庄，山野翠绿，田土上的庄稼四季丰收--这，就是红旗渠，被中外游人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 “中国水上长城”。可曾想到四十年前的满目凋残--石厚土薄，井深水浅，糠不饱腹，水贵如油的地狱般的景象？“早上糠，中午汤，晚上稀饭照月亮”就是当时“衣不避寒，住不挡风”的林县的真实写照。或许是离太行山太近了，林县的石层太厚的缘故，林县离地下水很近，却也隔地下水很深。林县人眼看着上游来的漳河水绕山脚流过，就是怨天不得，怨地奈何。人蓄饮水，只得绕十多里的山路，驴拉肩挑，地里的庄稼就只有看天了。
　　林滤山为太行山的主峰之一，山南为百丈崖，素有“不登林滤山，不知太行险”之说。而太行山自古以来似青龙腾跃起伏，盘踞河南、山西、河北广袤的大地上。绵延数千里，从来都不失历史的厚重与现实的蓬勃。林滤山所在的林州市，如今隶属安阳。如何结束当时林县境内“十年九旱”的魔咒，在山西境内将漳河上游拦腰截断，导入严重缺水的林县，不失为最好的办法。但林滤山区石质坚硬，山势陡峭雄奇，险象环生。这对一把锄头一把镰的庄稼汉们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挑战。即然是挑战，那就得有接受挑战的勇气。历史上向来都不缺能人的安阳，林县也绝不是熊包。
　　曾在枪林弹雨中百炼成钢的县委书记杨贵和县长李贵他们，决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带领受苦受难的林县儿女们不畏艰险，不怕困难，缝山凿洞，遇沟建槽，将滚滚漳河水引入林县，滋润灌溉大片大片荒芜干旱的土地，新中国绝对不能再让受尽欺压的庄稼汉们饿肚子。大禹以治水而不朽于天下，林县的庄稼汉却要以引水享誉世界。
　　林县自古就出好儿郎，有勇有谋者生在百姓家。商王武丁未当王时就是在林滤山上一建筑工地上结识了奴隶傅说，傅说以卓越的才干得到了武丁的赏识。武丁在即位后以三年不语为代价打动朝臣拜傅说为相而使国家最终成为了东方第一强国。林州的庄稼汉已一样的被新中国解放了出来，第一次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他们可以为自己作主了，可以为改造自己的生存环境而鼓足起干劲。他们以蓝天为被，以大地为床，吃住都在山洞里。十万热血英雄的林县儿女，他们和傅说一样不缺乏智慧。一方土地养育一方人，他们要做无愧于是傅说的后来人。从国家经济最困难的时候开始动工，历时十年，削平了一千二百五十座山头，架设了一百五十一座渡槽，开凿了二百一十一个隧洞。让总干渠在分水岭一分为三，如今这里翠柏葱郁，渠水奔腾。似还在讲述着建设中的一个个感动的场景不愧为绝地求生的一次集体的能量释放，艰苦创业过程中永恒的壮美篇章。
　　来青年洞看看--这是红旗渠总干渠的咽喉之一，在峻岭之中穿膛而过，让狼牙山“小鬼脸”绿水流畅，林木苍翠。现今的人们不应当忘记曾经奋战在这里的三百名优秀的青年人，那是在生活和国家经济极度艰难的岁月。这里的石英岩坚硬得一锤打下去也只有一个小白点，用去十几根钢钎也难打不出一个炮眼。本着“宁肯苦干，也不苦熬，宁肯流血，也不流泪”的豪情壮志，小伙子们知首从奴隶到将军是一个险阻重重的过程。他们靠着野菜、河草充饥，全身浮肿了也不请求休息。用他们的勤劳与智慧创造出了“连环炮、三角炮、瓦缸炮”等一系例的爆破方法，历时一年零五个月，终于啃下了这个硬骨头。如今的青年洞，休闲与人文的意韵弥漫，只有鹰咀山还似雄鹰展翅一样，似要延续记忆里的那份仰扬。在虎口崖，当年的探险英雄任羊成腰系悬索，下堑除活石，秋千飞荡，虎口拔牙。似天兵凌云，金猴舞棒，蜘蛛着壁。一道独特的风景，在光影流淌中让任羊成已年过七旬。现场为游客们表演的，已都是他亲自训练有素的小伙子了。
　　去桃园桥走走--这座渡桥横跨桃园河谷，长十米，宽六米，最高处二十四米，共七孔，每孔跨八米。桥下泄洪，槽中渠水，桥上通行，一桥达三用。是勤学苦钻的秦永录，利用“立木顶千斤”的原理，创造了“简易拱架法”，既节省了木料和资金，又加快了建设进度。人们还在工程中创造出了“无窑堆石烧石灰法”，一层煤一层石块，在平地上一次就炼出了四万斤石灰，解决了工地用灰的需求量。当时没有现代化的装吊工具，土吊车就代替了钢吊车，由姑娘们拉动绳子，将沉重的用料运送到高空。那时连放学的孩子们也不忘记带块石块到架桥工地上去。现今的桃园桥像一首静默的诗，吟咏在游人的目光中，感受着激情的冷火，依旧在骨缝中燃烧成岁月的灰烬，伟岸的缝合着记忆的裂痕。让桃园桥以一枚八分面值的邮票最终走进了交易市场，价值体现的依旧是不可抹灭的苦乐年华。
　　终于找到了改云桥--这座踞红旗渠首七千三百米处，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桥，承载着红旗渠女儿们舍己为人的优秀品德。那是在一九六零年二月的某一天，井湾村的李改云正带领村上的姐妹们从渠线下淘土石，突然一抬头间她发现了山上一块大石头好像是正在松动，塌方险情正在发生。她赶紧喊：“危险，快跑！”为救愣住的郭焕珍，李改云忘记了个人安危，倏地飞奔过去，把郭焕珍推到安全地带，而李改云自己却在“哗啦”一声中，被飞速飞来的石块撞下了几十丈深的悬崖……英雄的李改云并没有死，而是省委用飞机把她急转到郑州接受治疗。那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呀，一架专为一个普通的受伤农民指派的专机。当她回来的时候，她所在的突击队因她的大无畏精神被命名为“改云突击队”，在她受伤的附近修了这座小桥，被命名为“改云桥”。让每天来这里的人们，一看到桥就能想起曾经在这里发生的平凡而真切的故事。
　　其实，像李改云这样的巾帼英雄，在那火热的工地上比比皆是。安阳历史上就曾有过妇好请缨的凌云壮举。妇好，商王武丁的妻子，曾经在阵前请缨亲率万名将士驰骋疆场，那可是中国有文字记载以来的第一位女将军啊。为了能够浇土灌地，林州的女儿们一点都表现得不比男儿们差。她们要以妇好为榜样，将满腔的激情撒向建渠工地。在换新天隧洞傍，我们似又听到了“不修成红旗渠不结婚”的豪迈誓言。那是年仅十九岁的姑娘郭秋英，不畏困难重重，硬是带领着十一名姐妹手握钢钎，历时一年凿通了这条长达四百米的隧洞。在曙光洞工地，要采用“竖井分段作业法”，先向地下挖出一个个竖坑，再从底部横向挖通连接起来。韩永娣领导的铁姑娘队员们，勇于破除了女人不能下深井的迷信。她们也挥铁锤，拿凿子，安置和引爆炸药……稻草棚、马灯、藤帽、蓝布衫……艰苦的岁月已被轻轻翻过，现在都被当作了物证摆在曾经火热战斗过的地方，让参观的人们借物发挥着各自的想像。
　　红旗渠的女人们，每一个都像妇好那样勇敢，每一个都像安阳的紫薇花那样红艳艳。
　　在以水盆为水平仪建设红旗渠的困难环境中，我好像又看到了羑里城里，文王如何受拘而演周易，提出了“刚柔相对，变在其中”的朴素辩证法哲理。还有西门豹治邺、苏秦拜相、岳母刺字……这些品质在林州人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红旗渠的儿女们，靠的是愚公移山的精神，“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团结协作、无私奉献”，在“战太行”的历程中无愧于自己的青春。至今人们都不能忘记，在红旗渠开渠的那一天，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用瓷盅舀起清亮的渠水，兴高采烈地喝了起来。这象征着缺水的林县一去不复返了。一个崭新的林州在时代的浪潮中更加搏得自己的风彩。
　　当人们不再为水忧愁以后，如何让红旗渠的精神继续发扬下去，红旗渠人迎着改革的春风，开始大唱“出太行”。庄稼丰收了，解决饥饿了，如何让自己的手头也宽裕起来，红渠人开始一把瓦刀走天下，哪里有建筑的地方哪里就有林州人的身影。前有十万林县人修渠忙，后有十万林州人出太行。蔡晓晴导演的电视连续剧《红旗渠的儿女们》中对“金桂生、于小莲”等一大批人物的塑造召示着红旗渠的后代们为“富太行”而作出的努力同样不亚于父辈开凿“红旗渠”时的艰辛与困难。
　　红旗渠人上承大禹的智慧，完成了战太行；下承文王演周易，求变通之法，完成了出太行。能否再立足本土，土鸡生金蛋，让获得水滋润的有限土地最大限度地得到开发，以达到富太行的目的；何人再为新西门豹，何人再为新苏秦……将是红旗渠的后人们每时每刻都在发展的前提。
　　观念的转变，让新时期的红旗渠人以更加开放的心态，打出绿色旅游的产业。穷则思变，变则思富。在历史内蕴丰厚的太行山簏，追求美好的幸福生活，不仅让老一代红旗渠人富有了开创精神，也让新一代红旗渠人具备了开拓精神。走出去，将林州的富余劳动力转化为有效生产力；迎进来，依托得天独厚的自然奇观与人定胜天的红旗渠传奇，大力发展旅游观光产业。田土丰收了，解决了饥饿；钱袋子鼓胀了，搞活经济。现今的林州人不再为一斗米折腰了，以红旗渠为依托，大力发展的观光农业，欣欣向荣的新林州，将会迎来新一轮的“三曹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