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饽饽”就“乌乌”真香

     “我今年57周岁，属羊的。记得我七岁那年，进入腊月后，大家都急冒拉活的忙年。其实，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可忙活的，顶多买它2斤猪肉，再买两挂响鞭就是一个年。有钱过年，没钱也不会在年的这边。为此，老母亲从为数不多的口粮中，称出10斤地瓜干，到集上卖掉换了点钱，然后又花两角钱买了一斤干靠鱼准备过年。”
    莱芜市莱城区牛泉镇茂盛堂村村民王书红面对笔者，拉起过去艰苦生活，娓娓而谈，如倾如诉：“一天早晨，我瞅母亲在鏊子上滚完地瓜面煎饼后，偷偷地从藏干靠鱼的瓦罐里，扒拉了一条扎把长的干靠鱼，趁母亲不注意，将干靠鱼偷偷地埋进了带有余火的灰堆里。吃饭的时候，我卷起一个煎饼，悄无声息地溜进饭棚里，尔后慌不择食地用手扒开灰堆，将那条半生不拉熟的干靠鱼揣进袖筒里，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了大街上……”
    “来到大街上，面对着小伙伴们，我将叠成卷的地瓜面煎饼重新梳开，将那条带着草灰的干靠鱼板板整整的摆在煎饼的中央位置，炫耀似地说‘吃勃勃（莱芜当地小孩子把煎饼叫饽饽），就乌乌（鱼的谐音），真香’，小伙伴们瞪着鸽蛋似得眼睛，嘴里淌着哈喇子，非常羡慕的看着我，那祈求的眼神渴望我能够赏赐给他们一口，哪怕舔一舔干靠鱼的味道也可。”
    “干靠鱼是吃到了，但是麻烦事也大了。”王书红余味深长地告诉我说，“从那以后， ‘吃饽饽，就乌乌’真香，在村里迅速传开了。不管是大人、小孩见了我，不叫我的真名，反而讽刺、戏谑性地喊我‘吃饽饽，就乌乌’！
    这一诨名，一直陪伴我到了改革开放、谈婚论嫁的年代。相亲相了八百六十回，姑娘见了九百六十个，没有一个对俺感冒的，为什么呢？不就是俺有个‘吃饽饽，就乌乌’的诨名吗，再加上自己过得不如人，让你说，谁还跟俺？”
    王书红手舞足蹈，说到伤心处，眼睛里晶体在闪光，谈到高兴处，眉飞色舞，脸上的皱褶像十月里怒放的菊花：“到了九十年代，俺不蒸馒头争口气，加上党的政策好，专门学了炸油条的手艺，不几年的功夫，五间大瓦房就如钻天猴一般，蹭蹭蹭站立起来了。手里无米，唤鸡鸡不灵。兜里有银子了，人人才看得起。95年那年，俺40岁出头上，娟子妈看俺是个过日子的实在人，就不顾家里人反对，义无返顾的嫁给了俺。至此，俺也有了一个像样的家。”
    “进入2000年后，除了炸油条，俺还上了馒头机、面条机、榨油机、村里人现在不叫俺‘吃饽饽，就乌乌’了，又给俺起了一个诨名叫什么‘三机部长’”王书红板着指头，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地对比着说道。“你看俺屋里42寸的平板大彩电、电冰箱、洗衣机、电饼铛、豆浆机等等，城里人有的，俺家里全有。”
    王书红砸吧砸吧嘴，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流出来的唾沫星说道：“现在经常听人抱怨说什么‘吃馒头就大肉也不香’。俗话说，蜜吃多了还不甜呢，更何况天天三个碟子四个碗的吃呢。肉吃多了腻歪，又都兴起了吃煎饼卷大葱的潮流。下步，我想买它3至5台煎饼机，雇他个8至10名工人，专门摊煎饼卖，估计买卖肯定不错。”
    新时代有新变化，白面馒头、山珍海味、咸鱼腊肉吃够了，调调口味，吃点“饽饽”、就点“乌乌”，看来真的是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