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手记：不新鲜的肉鱼不要 小贩也有品牌理念

烤鱼前，李大虎说必须把鱼洗干净才能入味（记者韦辉 摄）

图为李大虎为女儿申请的低保，他说自己有劳动能力办不下来（记者韦辉 摄）

为防止烤货变质，十年来李大虎买了三台冰柜（记者韦辉 摄）

　　接到采访小摊贩这个任务后，我头脑中第一念头就蹦了出来：不用找别人，就是他了！7年前，我曾经采访过一个流动小贩，当时他妻子不堪贫困离他而去，留下一个4岁的女儿。无力抚养孩子，他找到媒体想把女儿送人，虽然最终孩子没送出去，但从那之后我与他结识。

　　若不是采访，真想不到这么多年，他的“练摊”生涯居然这么有传奇性和戏剧性，这只是对外人来讲，对他本人来说却都是不堪回首的心酸、无奈和挣扎。

　　采访当天，我正好碰见送鱼的过来，他在与对方争吵，因为这批鱼不新鲜，他拒绝接收。最后对方说白送给他，他也没要。“看着鱼挺好的，为啥不要啊？”我不解。

　　“时间长了，味道不新鲜，不能砸了我的牌子。”他在现在的小区摆烧烤摊已经干了十个年头，很多都是小区的老顾客。

　　他的家是一处不足20平米的小平房，被三合板隔出来四个小方框，里面是一张大床，外间放着3台冰柜和一个沙发床，另外两个小方框是厕所和厨房。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他11岁的女儿躺在里屋大床上看电视，虽然见过多次，但小女孩见到我之后表情毫无变化。他说，现在女儿慢慢长大，知道的多了，脾气也比较倔。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如何教育孩子，桌子上虽然摆着好几本《如何做家长》之类的书，他都看完了，但是仍然不知该怎么做。

　　在孩子老师的建议下，他也注意着女儿的变化，以前都是爷俩睡一张床，从今年开始他们分开了，他睡在客厅不足半米宽的沙发床上。“孩子也开始发育了，以后还得让她班主任给帮忙。”还好，孩子的班主任是位负责的女老师。

　　在和我的交流中，他一直没闲着，手里忙着穿肉串，因为下午要出摊。我提出帮他穿串，他很高兴地给做示范。

　　“这是什么肉？”“猪肉，从金锣买的，13块5钱一斤。”“当羊肉卖吗？”“没有，就是明说猪肉串。”他再一次重申，说他在小区摆了10年的摊，不能砸了牌子。

　　“当时，你怎么想出来浇上汽油威胁城管？”因为认识好几年了，他偶尔给我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给我的印象都是很客气、很懂礼貌的一个人。

　　“没办法，不这样没有出路。”他说，自从老婆离家出走后，他独自抚养孩子遇到了很多困难。家庭破碎了，他觉得没有了牵挂，所以做事情也就不考虑后果了。以前出摊时，旁边的小商贩还抱怨他的烧烤摊冒烟熏人，他还曾拿出切肉的刀子要和人家拼命。后来，同行了解了他的处境，也不再抱怨，开始同情他的遭遇。

　　“其实我做的确实不对，但是没办法！”他说理解城管的工作和难处，城管也是为了城市环境才赶他们。现在办事处、学校和社会对他门都很照顾，给女儿办了低保，免去了女儿书本费。看到女儿在家孤单，他送女儿去学跆拳道，教练了解他的家庭后也给减去一半学费，对于这些他都很感激。

　　长期摆摊烟熏火燎，让他患上了严重的咽炎；饮食没有规律，让他的体重不足80斤；摆摊中，他也时常遇到各种无理取闹、吃霸王餐的。对于这些他都觉得无所谓，只要能生活下去就行。

　　他说，当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给女儿找一所寄宿制学校，因为孩子明年就上初中了。如果能上寄宿制，他就能腾出时间专心干他的烧烤，专心给孩子挣点钱了。

　　采访最后，我说给你化名吧。他说这些都是实事、真事，名字无所谓。考虑到他的女儿以及以后避免给摆摊带来麻烦，我还是给他取了个新名字——李大虎，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韦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