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画梅缘――序于希宁先生画集

2013年01月10日 15:55作者:刘曦林来源:大众网

  据于先生回忆,这是20世纪30年代他在上海学画时的诗作,因题于40年代的《白梅手卷》中便与画一起流传了下来。这虽仅是一诗一画,却已成为研究于先生早年画梅几乎唯一的资料。画以淡墨为宗,与诗中所抒写“岁暮”、“冷艳”、“静缘”之意同趣。

  移来三百梅花树,对我芸窗结静缘。
  岁暮天寒冰雪里,一枝冷艳舞翩翩
  据于先生回忆,这是20世纪30年代他在上海学画时的诗作,因题于40年代的《白梅手卷》中便与画一起流传了下来。这虽仅是一诗一画,却已成为研究于先生早年画梅几乎唯一的资料。画以淡墨为宗,与诗中所抒写“岁暮”、“冷艳”、“静缘”之意同趣。由此可说,中国传统的“四君子”画及其以花卉竹木喻文人节操品性的美学曾深深地影响过他,同时那“移来三百梅花树”的豪言也足见他与梅之特殊情缘,他也确曾得寒假之便多次在江南访梅,在与梅花亲接之中体味到梅我两忘的精神境界--“说实在的,在30年代,我已爱上梅花,那像梅花之间有了一种共同的语言,以至每次探梅总是留连忘返,依依不舍。此时才开始体会到陆放翁‘二十里中香不断’、‘曾为梅花醉似泥’、‘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等诗句的真谛。”①由此可见于先生的梅缘已有60多年之久,其早年画梅基本上是传统文人画家以梅喻以梅喻人的思路。
  进入20世纪50年代,在全世界普遍发动的新国画运动中,继世纪初的美术革命,文人画再度成为批判的对你对象,“四君子”们自然也劫难逃,尽管梅花还在那山里自在地开着,但却很少有人画的机会。壮年时代的于先生倒还颇有胆量,60年代初曾公开地展示过墨竹,单独的梅花我没有见过,只记得有一张《双清》,一枝墨竹一枝梅,相互呼应着舒展着自己的身姿,观众喜欢,先生自己也极宝爱。彼时梅花在中国画中的地位因为毛泽东《卜算子咏梅》词的发表而获得了特殊的机遇,该词作于1961年12月,最早发表于1963年12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诗词》。词日: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该词系作者“读陆游咏梅词,反其意而用之”,②以梅花傲然于风雪之中的精神和俏不争春的品格,与陆游笔下孤寂清高的文人情怀判若霄址。遂成为当年革命现实主义与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杰出典范,也为梅花坚题材由旧文人画向新国转换,提供了从情思上推陈出新的参照。于先生也再度倾心于梅花,借此打开了不能画梅的禁区,1965年创作的《山花烂漫》、《俏不争春》、《漫天飞雪》等数幅梅花无不缘自毛泽东词意。“文革”期间,先生被迫辍笔,直到1973年方恢复作画,当然也只能画红梅。其实,当时中国知识分子的心境是更接近陆游词意:“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零落成泥碾作尘,中有香如故”。很少有人能抗拒失误的历史,于先生和他的同代处在对毛泽东的无限崇拜和因毛泽东发动“文革”而受难的矛盾之中,画梅也只能按照一种思维。但毛泽东《咏梅》诗确曾解放了梅花,也指点了画梅的方向,一直到1977年8月,于先生在诗中还透露出这种意思,诗中说:“梅兰竹菊四名家,最爱东风第一花。铁骨铮铮饶画意,《咏梅》指点看葩。”诗中所言《咏梅》即毛泽东那首著名的词章。
  “四人帮”被粉碎之后,中国进入了新时期,于先生由社会的解放而获得了人的解放和思想的解放,并由此进入了艺术创作的盛期。他虽然获得了为百花写照传神的自由,但“文革”中只能画梅的经历却变为索性将梅画到极致的愿望而坚持下来,又由此成为新时期一位真正的梅痴,并将中国画画梅的历史推向了新里程——他实现了由古代文人自喻人生理想与品格到现代文人将梅魂、人魂与画魂、国魂融为一体的观念的转化,也是在美学上由清雅之美向阳刚之美的转换,在结构上则呈现由折枝向巨树型的演化。这其中不无毛泽东《卜算子咏梅》词意的影响与推动,但于先生却经过了自己的消化与体验――他在数度探梅中与梅结为知已并进入物我两忘情状;他在历史遗产的研究中吸收了古人画梅的历史的经验,并找到了突破古人、寻找自我、走向现代及将传统与现代连接起来的结合点;他经过艰苦实践创立了自己的一系列笔法、墨法、章法和设色技巧,丰富了古今画梅的技巧。取得了“新枝老干任横斜”的自由,并以其画梅声着于当今画坛,辉耀于丹青历史。就让我们以以上几点为路径,走进于先生的梅花世界。
  先生梅花画得好,首在与梅有缘。自谓“相思未了有奇缘”。如前所述,他20的世纪30年代就曾多次在江南访梅,其后由于社会的原因使他与梅花的情缘阻隔了40年,1977年起始得再度探梅,并且在70年代末至90年代初的10余年间,多次到南方如余杭超山、姑苏邓尉、杭州灵峰、无锡梅园等梅乡访梅,可谓与梅结下不解之缘。古今以来,画梅者甚众,但像于先生这样深入梅花世界者却甚少。尤其是古人将画梅的技巧程式化之后,文人画家们大多是由画谱启蒙而疏忽了外师造化,那心源也便不再那么真切。于先生不然,梅花不公仅仅是他研究与描绘的客体,而是将之化入了主体。他是把梅花视为亲人、友人、情人、诗人乃至导师,而且在与梅花的交往中达到了物我两忘精神往来的境界,那么,他对梅花的表达亦即是自我的表现。他在《超山邓尉探梅怀(古风)》一诗的小序中写道。
  …┅余七至邓尉,四临超山,与梅相处,如对诗翁,如遇哲人,如逢契友,低回把晤间,心神交流,亲情倾注,难以言喻。十数年来,倘徉乎梅林之中诗觅画。株株老梅,屡犀相通,依稀高士良师,仿佛心传身教,开我诗思画意,导我新径独辟。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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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高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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