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才子王禹偁：纵横吾宋是黄州

　　一代才子王禹偁

　　王禹偁，字元之，北宋济州巨野人，是我国北宋初期一位著名的刚直官吏和勇于革新的文学家、大诗人。官至翰林学士、直史馆、知制诰，为皇帝起草诏令。可是因为他直言敢谏，8年间3次遭贬黜。后竟死于被贬谪的黄州，世人敬称其“王黄州”。王禹偁仕途坎坷，可他为世人留下了优良德操和文学成就，故赢得“纵横吾宋是黄州”的美誉，也留下了许多动人的故事。

　　推 磨 赋 诗

　　王禹偁出身于一个贫苦的农家 ，“以磨面为生”，祖辈几代都是朴实憨厚的农民。他从小颖慧聪敏。贫寒而艰辛的生活，又磨砺了他勤苦学习的意志，在磨道里推着磨还在反反复复地背诵读过的书。一来二去，学得满腹文章，出口成章，成了远近闻名的神童。

　　有一天，他随父亲给济州太守毕士安去送面，毕士安早就听说他能文会诗，想来是个宦家子弟，见面方知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磨面儿”，很不以为然，于是半捉弄半试探地说：“听人讲，你天资聪明，七岁能诗，九岁能文，但不知真假。今天你就以磨面为题作首诗吧”。不料王禹偁不假思索，随口吟道：

　　“但存心里正，

　　何愁眼下迟；

　　得人轻着力，

　　便是转身时。”

　　毕太守一听，大吃一惊：神童！神童，果非虚传！称赞道：“经纶满腹，后生可畏”。当时州里有个官学，专门为官家子弟教读，太守便命王禹偁留下伴读。一日，太守家有喜宴，来了许多高朋嘉宾。太守一时高兴，口出上联，让大家答对：“鹦鹉能言争似凤”。官家诸子弟、嘉宾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对上来。这时，王禹偁在一旁忍不住答道：“蜘蛛虽巧不如蚕”。满座皆惊，齐夸真是神童。

　　夜 访 贤 人

　　二十八岁的王禹偁考中进士后，被任命为成武县主簿，主管户口财税及狱讼。

　　一天，他忽然接到一个无头案：城西李庄有对新婚夫妇被杀。王禹偁更衣换帽，装扮成一个相面先生，带着一个书童，来到城西十几里的九女集，摆起了“文王八卦”的摊子，以此招揽过往行人，了解案件线索。中午时分，一个又矮又瘦的老汉来到卦摊前，既不相面，又不求卦，盯着他主仆二人打量了一会。正当王禹偁感到纳闷之时，老汉哈哈大笑，随口说了个顺口溜：“庄前一片林，林中有歹人；月夜抢美女，英雄救钗裙。”唱罢扬长而去。王禹偁越琢磨越感到蹊跷，思量这老者绝非凡夫俗子，似诗似谶的顺口溜里一定大有文章。便连忙收拾卦摊，尾随而去。到了一片枣林，眼见老汉进了一口泥土屋。王心想：我与这老者素不相识，冒昧跟踪已然不妥，如再去打扰有失大礼，只好暂回县衙再说。

　　回到县衙以后，他反复背诵了几遍老者念的顺口溜：虽浅显易懂，但所指何意，百思不得其解。想来者定看出我装扮的破绽，故意留下话茬探试，也许与那案子有关。决定夜访贤人。晚饭后，他们主仆二人再次来到枣林泥土屋，轻轻扣了三下柴门。老者披衣开门，见是白天在九女集摆卦摊的先生，心里早已明白了八分，笑嘻嘻地让进屋内。王禹偁先自致歉：“学生冒昧，深夜打扰，还望海涵”。老者举止斯文，还礼得体，完全没了白日那副颠狂相。落座后，王禹偁先背了一遍老人唱的顺口溜，然后深施一礼，恳切求教：“弟子才疏学浅，不解其意，特来讨教”。老者以礼相还，拈须笑道：“如果我没走眼的话，客人应是巨野才子，新上任的王主簿，那只不过是一首藏头诗而己，何劳主簿亲自造访”。王禹偁恍然大悟：惭愧，枉称神童才子。庄前一片林，林庄也：余三句相连，乃林月英也。两人越谈越投机。王见老者谈吐非凡，气宇轩昂，再三询问方知，老者竟是名震京都的马御史。因其为人耿直，惩贪官杖恶吏，不畏权贵，得罪皇上，遂辞官隐居乡间。在那件无头案子发生当天，他就明查暗访，终于掌握了案情。原来林庄有个恶霸林月英，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李庄的一对新婚夫妇三天回门，他见媳妇长得俊俏，强行将小夫妻领回家中，以贺喜为名，用酒灌醉新郎，杀死后将头扔进村外井里，霸占了新媳妇。新媳妇受辱不过，乘隙上吊身亡。马御史辞官故里，不便过问，白天在集上看到王禹偁的举动，猜知是县官私访，特意唱出那首顺口溜。至此真相大白，王禹偁为民除了一害。

　　智 改 金 匾

　　王禹偁当了翰林大学士后，奉旨到江南查访。

　　一天，他带领书童来到一个大城镇，看见一家门前张灯结彩，门额悬挂一块闪光发亮的猩红横匾，上写着“天下第一文人”六个镏金大字。门前熙来攘去，好像在庆祝什么大喜事。

　　王禹偁心想：这是何等人物，竟如此狂傲？他到人群里一问，才知道是巡抚在搞六十大庆。这位巡抚能诗善文，才华出众，在江南名望很高。当地一些文人雅士为了讨好他，才送了这块横匾。恰值巡抚大人在家庆寿，一些地方官员、文人学子、社会名流纷纷送礼祝寿，是以热闹非凡。

　　王禹偁一心想会会这位“天下第一文人”，便稳步向前，向门人施一礼道：“烦劳大驾，往里传报，就说有远道的客人前来拜会。”守门人把王禹偁上下打量一番，见他穿戴不起眼，相貌不惊人，一无礼盒，二无名帖，把眼一瞪，冷冷地说：“去吧，我家老爷吩咐，今天除庆寿送礼的人外，概不接见”。王禹偁心想，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回头招呼书童：“笔砚侍候！”书童研墨奉笔，王禹偁饱蘸浓墨，提笔在那横匾的“一”字上画了一个大横道，“天下第一文人”立即变作“天下第二文人”了。有人改匾，这还了得！把门的二话没说，扯着王禹偁的衣袖骂道：“哪来的狂徒，如此大胆放肆！走，见我家老爷去！”

　　这时，巡抚正在客厅照应客人，闻报有人改匾，十分恼火：“把狂徒带上来！”王禹偁被人带到书房，巡抚气冲冲地责问：“为何改我的匾？”王禹偁从容不迫道：“在下原无改匾之意，只因前来向大人请教，守门人说，大人吩咐，除庆寿送礼的人之外概不接见。在下暗想，大人如此吩咐，想必这个‘之外’之人还有高过大人的，故此在匾上画了一道。”巡抚一听，此人出口不俗，非等闲之辈。不过，谅他有多大能耐？今天我要教训教训他。便说：“既如此说，想来你是有意和我一试高低喽？”王禹偁说：“愿领教！”

　　巡抚拿出四书五经，郑重地说：“这里面的文章任你挑选，如果我背不过去，便甘拜下风。”王禹偁瞥了一眼道：“背诵四书五经，不足为奇。现在请大人挑上几篇让我倒背，若错一字，情愿领罪”。巡抚一听，倒抽一口冷气。心想，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能倒背四书五经的人呢。前不久听说，京里的翰林大学士王禹偁在皇上面前倒背过五经四书，莫非是他来到了江南？急改口道：“既然都会背，就免了吧。”想想实在不甘服气，“我出个上联，你对个下联吧。”稍一沉思，吟道：“千里江南多山多水多才子”。王禹偁随口答曰：“万年神州一天一地一圣人”。

　　巡抚听了，大吃一惊，心想，圣人者，孔夫子也。天底下，地上头，只有他是圣人。对得如此巧妙迅捷，天下非王禹偁莫属！想到这里，躬身施礼：“不知翰林驾到，有失远迎，得罪！得罪！望大人高抬贵手，下官我请罪！”说着跪了下来。王禹偁赶快扶起，说道：“巡扶大人，在下冒犯，还望原谅！”说罢二人哈哈大笑，携手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