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是斗殴人——昌乐县帽子山探古

　　在昌乐县的北岩镇，有两座山很出名，一座叫乔山，一座叫苍山。说乔山出名，是因为此山在《昌乐县续志》上早就有记载，曰：“乔山耸立千仞，秀拔异常，上有仙人路······山西坡有石孔，秋出红水。孔下有石崖如鼻，故山下有村曰仰望鼻。”说苍山出名，是说据《汉书》记载，早在公元前148年，在苍山、荆山、桃花山、二姑山的四山合围的盆地里，就有一个历史悠久的羊石侯国存在，时间达255年。那古老的苍山，就是羊石候国的见证。

　　却说，这山如果古老了，就有名了，也就成了神灵。那乔山、苍山即是如此。据古人讲，乔山有乔山神，苍山有苍山神，两个神年纪不大，都是四十来岁的壮汉。人们出于景仰，分别叫他们乔山爷和方山爷。这两个爷，不仅岁数相当，而且脾气相投，性格都很豪爽，说话一根竹竿捅到底的，因此就成了一对很要好的朋友。他们还都有一个嗜好，就是饮酒，特别喜欢两人聚堆，不是乔山爷请苍山爷去他的庙里喝，就是苍山爷请乔山爷去他的庙里饮。这两个爷喝酒，不絮絮叨叨啦呱不算喝酒，不喝个酩酊大醉也不算喝酒。喝醉了，就互相搀扶着在空中散步。这时，地界上的百姓就看到天上有两块黑色云团，时而凶猛时而舒缓地飘来飘去，有时还淅沥淅沥地下起一阵小雨，或者挂起一阵大风。

　　乔山爷和苍山爷，还有弯弓射大雕的习武本领。二者，一个擅长七星宝剑，一个熟操偃月大刀，几乎每天都演练一番，可谓一扔下酒瓶，就拣起刀枪。他们还都喜欢射箭，都有百步穿杨的硬功夫，皆自称“小李广花荣”。由于武功高了，又加之秉性耿直、爽快，也就养成了救危扶困、行侠仗义的美德。一日，乔山爷听说八仙过海遇到了麻烦，就问苍山爷，咱们是不是去助一臂之力？苍山爷一听就骂道，这个东海龙王早就该死！说完就摸起大刀，与乔山爷急乎乎地架起祥云去了东海。又一日，苍山爷听说为了白骨精的事儿，孙大圣被唐僧念得死去活来，便把此事告诉了乔山爷。乔山爷一听就说，这个小白脸子和尚真是糊涂！咱们是否去劝劝他？苍山爷一拍即合，于是二者又心急如火地去了西天。再一日，两个爷正合练着刀剑，就听到乔山爷的庙堂里有人祷告：乔山爷呀乔山爷，财主罗大牙抢去了我的女儿，你能否行行好，把我的女儿救出来？乔山爷一听，就火刺刺地说道，这个罗大牙是个无恶不做的家伙，该回他的阴曹地府了！说完，就告别苍山爷，一个跟斗翻到了罗大牙宅院，一剑就刺向了正搂着一个女孩子不放的罗大牙，然后就牵着那个女孩儿飞了出来。女儿得救了，那个祷告的大伯就给乔山爷的塑像连连叩头。

　　却说罗大牙被乔山爷杀死后，他的婆姨啼哭不止。罗大牙的弟弟罗二弯腰，更是怀恨在心，发誓要给哥哥报仇。罗大牙的婆姨问罗二弯腰，那是神仙呀，你能斗得过他？罗二弯腰嘿嘿嘿地奸笑了几声说，我自有妙计，你不用犯愁，就等着好瞧的吧！

　　这日，苍山爷正坐在自己的庙堂里养神，就瞥到一个弯弯着腰的汉子走了进来。这汉子一进来，就虔诚地向苍山爷的塑像鞠了一躬，然后，从随身带来的篮子里，拿出一昙杜康好酒，摆于像下案几上，说道：“苍山爷，老朽前来向您烧香倾诉心曲。您，为了百姓，虽日夜操劳，却不喊辛苦。您，心有佛法，虽时常嗜酒，却不色女性。真乃一方圣神耳。鄙人见您，如见唐代高僧与柳下惠矣！”说到这里，这弯弯腰汉子又向塑像拜了三拜，继续说道：“可那乔山爷，就道德沦丧、不知羞耻矣。”一听这人说自己至爱朋友的坏话，苍山爷不禁勃然大怒：“你休得无礼！且不可侮蔑我的小弟。”罗二弯腰答曰：“不是我乱放厥词，而有事实为证。”苍山爷说道：“那你就如实地说吧！不过，你要是编造谎话，我可让你碎尸万段！”罗二弯腰说道：“那日，乔山爷来到我大哥家，一看我大嫂还没起床，就生了淫心，便一刀杀死我哥，然后就要奸淫我大嫂。我大嫂虽是逼迫来的一介小女，可我哥对她一直不菲，加之时日久了，她就从心里感激我哥，便诚心地成了我的亲嫂。这时，我大嫂一看我大哥被杀，就上来与乔山爷拼命。然而她身单力弱，很快就被乔山爷绑了起来。当时我大嫂说，你们神仙怎么也欺负良家妇女？乔山爷说，神仙怎么了？神仙腚沟里也长着那玩意儿。我大嫂说，可人家苍山爷就从不对女人动手动脚的。不料，那乔山爷干笑了一声说道，你好不懂事呀，那乔山老鬼比我还好色，他天天夜间下山偷鸡摸狗，每晚不奸淫一个青年女子就决不回山上。我大嫂一听，你苍山爷也不是个好东西，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于是，乔山爷就恶狠狠地奸淫了她。不一会儿，又奸淫了一次。”苍山爷听了罗二弯腰的一席话后发怒了，把个牙齿咬得格格地响，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不过，苍山爷只是咬了咬牙、晃了晃身子而已，没有再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此刻，罗二弯腰又煽风点火说道:“我还有句话不敢对您爷说哩！”苍山爷吼道：“有屁你就快放！”罗二弯腰装作很胆怯的样子，深长脖子悄悄说道：“那乔山爷从我大嫂身上下来后，心满意足地说，好了，我可得到你了。不过，你见到你的家人，千万别说是我把你给睡了，就说是乔山爷把你睡了。如果把真情泄露出去，我就要了你全家人的性命。”苍山爷听了这几句话，就怎么也坐不住了，一手抓起那把青龙刀，一手抓过箭壶，嗖地一下跳入空中，直奔乔山而来。

　　这时，乔山爷正坐在自己的庙里喝茶，心里想着前不久为民除了一个公害而自得。他扳着手指一算计，自己打成为山神以来，一共去掉了六十三个歹人，行善的足迹踏遍了青州、登州、莱州，甚至遍及北方的幽州。特别是这附近的羊石侯国，没有一个恶棍歹徒不怕他乔山爷，没有一个黎民苍生不知他乔山爷是个专门惩治坏蛋的神仙。就这么想着，乔山爷就有点飘飘然。忽然，他感到耳边有风吹来。凭着他的直觉，他知道一定是苍山爷要来了。他想再准备点上等的酒菜，与苍山爷美美地撮上一顿。可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就看到伴着一个火球的苍山爷已经站到了他的庙堂里，样子气势汹汹，还手持他的大刀。于是，乔山爷就忙起身问道：“小弟，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苍山爷怒道：“我不是你的小弟，我是苍山的堂堂一方神灵。今天，我来向你讨教公道来了！”乔山爷疑惑不解地问道：“难道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苍山爷吼道：“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难道你还继续隐瞒男盗女娼的丑事吗？有种的，就到外边比试比试，何必在百姓面前暗箭伤人？”说着，苍山爷就抡起了大刀。乔山爷一看苍山爷不念前情，也十分恼怒，就嗖地拔出七星剑，与苍山爷拼杀起来。

　　这一仗很残酷，从半上午一直战到傍晚，可谓杀得天上日月无光，地上所有的牲畜虫鸟停止了叫声和歌唱，同时也杀得他们自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最后还是乔山爷先收了手中的宝剑，一再劝说苍山爷不要听信谣言。苍山爷虽然也停了呼呼生风的大刀，但却说，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乔山爷说：“难道咱们就这样一直斗下去吗？”苍山爷说：“不斗也不难，咱们可一箭定输赢！”乔山爷知道，论出了输赢，也就恩断义绝，永不往来了，不禁痛心说道：“咱们的交情，彻底完了。”

　　苍山爷和乔山爷一箭论输赢的时间，定在第二天的黎明。

　　第二天拂晓，两位山神各自站在了自己的山顶上。第一箭，先由乔山爷射。乔山爷掌弓在手，拉长了利箭，可他不忍心射杀昔日的好友，就向着苍山爷头部的高处射去，结果箭射中了苍山爷的头盔。头盔所落之处，就兀地冒出了一座小山。那小山后来就被人们叫作“帽子山”。该苍山爷下手了。苍山爷想，不把对面这个骗子射死决不罢休，就对准乔山爷的下三路稳稳射去，那一箭正射在乔山爷的腹部，顿时鲜血直流。由于当时伤口愈合不好，就一直有血水流了出来。至今，当地人们看到，乔山西部的山腰里有一个山洞，那洞一到了秋季，就有溪水向外流，颜色发红，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