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梦
几十年来,夜里常做梦,似乎“睡觉是为了做梦”。小时候做梦,常梦见自己饱吃了一餐红薯,梦中醒来,嘴仍在动,似有一种精神会餐的味道。初中时做梦,常于梦中哭起来,多因交不起伙食费,被勒令停学回家。高中时做梦,常梦见病中难熬,有时甚至梦见自己病死了,父母哭成泪人,惊醒后,余悸难消,心潮难平。大学时做梦,有时怪怪的,时值灾害之年,醒时饥来梦时吃,几乎每梦必“吃”。一次梦见下大雪,丰收了,吃得饱饱的,醒后,还用舌头舔嘴唇。
书名:《闲来笔潭》 作者:吴官正 出版社: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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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吴官正,男,汉族,1938年8月出生,江西余干人,1962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68年4月参加工作,清华大学动力系热工测量及自动控制专业毕业,研究生学历,工程师。曾任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等职务。
【内容简介】本书收录了吴官正同志离开领导岗位后创作的随笔、散文、杂记、小说、对谈等文学作品及部分画作。既有青少年时代的生动回忆、工作后的难忘经历以及退后所思所悟等写实之作,又有寄实于虚、寄虚于实、虚实结合的虚构篇章。读来或使人感慨,或令人称奇,或怡人心智,或催人奋进。
梦
几十年来,夜里常做梦,似乎“睡觉是为了做梦”。
小时候做梦,常梦见自己饱吃了一餐红薯,梦中醒来,嘴仍在动,似有一种精神会餐的味道。
初中时做梦,常于梦中哭起来,多因交不起伙食费,被勒令停学回家。
高中时做梦,常梦见病中难熬,有时甚至梦见自己病死了,父母哭成泪人,惊醒后,余悸难消,心潮难平。
大学时做梦,有时怪怪的,时值灾害之年,醒时饥来梦时吃,几乎每梦必“吃”。一次梦见下大雪,丰收了,吃得饱饱的,醒后,还用舌头舔嘴唇。还有一次梦见毕业后被分到北京饭店端盘子,客人吃过后,把剩下的残汤剩饭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番,饱饱吃了一顿,醒后仍似余味未消。
在武汉当市长时,有时梦见放开蔬菜价格,被人们骂得狗血淋头,醒后抹抹眼泪。有时梦见干了些工作,老百姓说好话,心里美滋滋的……
在江西当省长时,有一次梦见下到赣南一个县,县长说希望给些钱解决困难,但省里又没有钱,我说:“你知道省长是什么意思吗?省长就是省钱的,否则叫一个出纳来就行了。”醒后,苦笑了一下。又一次,梦见农业开发总体战搞了几年,到处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胜似桃花源美景……
在山东当省委书记时,梦见过猴子爬树,也梦见过几大建设、大企业发展。还梦见过自己退休后,在英雄山漫步。醒后,感到自己已步入老年。
在中纪委工作时,做梦渐少,倒有那么一梦至今挥之不去。梦见有人议论我:“吴官正这个黑皮,不知海里的水有多深,不知人心难测。”我辩解说:“脸黑不是我的过错,虽不知水深几何,但再深也有底。虽不知人们心中想什么,但知道人民心中有杆公平秤。”
退休后,有时也做梦,但更少了,多为白天看了书或晚上看了电视剧,复现书中剧中的情节。使我难过的是前天看了中央电视台报道,有三亿人在清明悼念亲人,夜里梦见自己可怜的妈妈,当儿子的没为她做一件事,伤心地哭了,醒后还是泪眼蒙眬。真是心难安、魂难宁啊!
我年逾古稀,希望多做一些梦,但不要做噩梦,更不要做心里难受的梦。至于甜梦、美梦之类,当然越多越好,因为“我们睡眠的首要功能是做梦”1。(2008年12月)
1.英国著名生物人类学家德斯蒙德·莫利斯在《人类动物园》中认为,“睡眠可以使身体休息,但辗转反侧就得不到休息。如果清醒,就不能入梦。由此可见,睡眠的首要功能是做梦,而不是休息肢体。我们睡觉是为了做梦,我们晚间多半在做梦”,“我们一觉醒来时就头脑清醒,精神抖擞,准备迎接新的一天了”。
新华社北京5月8日电 同志《闲来笔潭》一书已由人民出版社出版,即日起在全国新华书店发行。本书收录了吴官正同志离开领导岗位后撰写的回忆、随笔、散文、小说、对话等多类文章。全书分“岁月难忘”、“静思杂记”、“读书随感”、“春水煎茶”和“少长闲集”5部分,生动记录了作者的童年记忆、求学经历及部分工作回忆,娓娓讲述了许多人生哲理和为政之道,体现出作者不断求知求真的崇高精神追求,透显出一份至真至深的质朴情感。书中穿插的45幅画作,进一步增添了本书的审美与人文趣味。
吴官正同志的新著《闲来笔潭》于5月9日全国统一发行,首发当日济南各大新华书店的销售突破600册。据泉城路新华书店的工作人员介绍,本书正是发行前,就不断有读者打电话或来店询问,预订达百余册。
《诗经》里有这么一句诗,“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我理解说的是,作为政治人物都有开头,有个好结局不容易。新老交替是自然现象。早退晚退都要退,这把年纪了,晚下不如早下。退下来,对党、对国家有好处,对家庭、对自己也有好处。一个人上进不容易,但退下来并很快淡化,也是需要智慧和勇气的。我在最后一次中纪委常委会上对大家说,我退下来后,拥护党中央,支持中纪委,安度晚年,保持晚节。然后马上说:“散会!”我当年离开武汉、江西、山东的时候,也只讲了很短的几句话。
1950年深秋,我母亲到亲戚家赊了头小猪来养。大约过了不到十天,亲戚家的掌门人来到我家,对母亲说:“我是来看弟弟的,顺便来收你赊的猪崽钱。”母亲说:“现在确实没钱,等筹到钱一定给您送去。”这位掌门人没有说行还是不行。接着,她指着我家的破屋说:“我的亲戚现在住的都不错,就是你还住牛栏,这么破,这么矮,狗都跳得过去。”晚上,父亲知道了,大发脾气。好像猪崽也听懂了似的,不停地叫。
今天是我的生日。儿时,家境贫寒,度日如年,经常是吃了上顿愁下顿,那时过生日对我来说是奢望。以后,读书住校,刚参加工作时两地分居,当了干部又忙,自然无暇顾及生日。屈指数来,为数不多的几次过生日,我还依稀记得。十岁过生日那天,母亲早上给我做了一碗面条,说吃面条会长寿,中午又给我煎了两个鸡蛋。母亲说:“你十岁了,说说今后怎么更懂事?”我说:“想读书。”
小时候盼过年。因为过年能穿件新衣,能吃上几块肉,还能放爆竹。在清华求学期间,九年没回家过一次春节,在学校加一餐,饱饱地吃一顿,年也就过去了。参加工作后,在工厂的七年中,过年自己从食堂买两个好一点的菜,吃上一顿,早早睡上一觉就算过年了;但许多时候是通宵值班,这也是自己安排的。在武汉市当科委副主任期间,因手头拮据,发的各种票都用不完,每到过年就发愁。
责任编辑:张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