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蒙红嫂
提起著名的老革命根据地—沂蒙山,人们就会想起红嫂,想起人民群众与子弟兵的鱼水情谊……“红嫂”已不再单指哪一个人,而是一组人群的代称。王换于大娘,在日寇狂扫荡的年代里,在她的精心安排和照料下,安全掩护了27位首长和烈士的孩子,被尊称为“沂蒙母亲”。
提起著名的老革命根据地—沂蒙山,人们就会想起红嫂,想起人民群众与子弟兵的鱼水情谊……“红嫂”已不再单指哪一个人,而是一组人群的代称。是指战争时期,一大批在支前、生产、救护伤病员中做出贡献的模范人物。沂蒙红嫂是沂蒙地区人民的骄傲和光荣,她们的事迹感人肺腑,可歌可泣。
我们看过的电影或戏剧等文艺作品中的“红嫂”,大都是以沂南县的明德英为原型的。那还是1941年冬,穷凶极恶的日寇进行大扫荡,山东纵队司令部所在地马牧池村被日军包围,突围的战斗一直打到第二天上午。一位八路军战士掩护首长们和机关撤退后,右臂左肩先后中弹,他强忍着伤痛在坟茔、石碑和树木中间,机智地与敌人周旋。这时又聋又哑的明德英大娘,正抱着不满周岁的孩子在团瓢屋(沂蒙山区一种圆形的房子)前晒太阳。她从战士那穿着、气喘吁吁的表情和满身的血渍上明白了一切,赶忙抱着孩子迎上去,抓住战士的胳膊就往里拉,拼命把他按倒在床上,蒙上一床破烂不堪的被子。这时两个日本兵已经来到矮得低下头也难以进来的屋门前。明德英沉着地让日本兵坐下。鬼子发现她是哑巴,就比划着战士的身高、打扮,问跑到哪里去了?明德英毫不犹豫地朝西山指了指,骗走了敌人。她掩死六,揭开被子一看,大吃一惊,这位嘴唇干裂的战士由于流血太多,已昏过去了。生命垂危,找人来不及!烧水来不及!于是,她轻轻解开衣襟……,那喂养孩子的乳汁,那世间最甘甜、最珍贵、最圣洁的乳汁,融着浓浓的深情,一滴、一滴,流进战士干涸的喉咙。战士走出死亡线,慢慢睁开了眼睛,泪水不知不觉地涌出了眼眶。
这就是一位母亲,一位最普通又最伟大的母亲;这就沂蒙红嫂,千千万万沂蒙妇女的杰出代表。是她用圣洁的乳汁抢救了战士的生命,用她的血和泪、爱与恨,弹奏出撼人心魄的最强音……。
王换于大娘,在日寇狂扫荡的年代里,在她的精心安排和照料下,安全掩护了27位首长和烈士的孩子,被尊称为“沂蒙母亲”。当年,她把烈士刘仁儿的遗子,抱给了孩子刚几个月的二儿媳妇,嘱咐说:“你上心把这个孩子拉扯着吧。这是烈士的后代,让他吃怀里的奶,让咱的孩子吃些粗的。咱的孩子磕打死了,你还能再生,烈士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断了根啦。”二儿媳妇没辜负娘和沂蒙人民的愿望,精心照料烈士的孩子,自己亲生的两个孩子却先后夭折。
1942年5月,小麦刚刚抽穗扬花,鬼子又发动了大扫荡。一天,县妇救会长王炎同志匆匆来到了沂水县宅棵子村张志桂大嫂的家,进门就说:“大嫂,咱八路军有个团长,女儿刚三个月,孩子的母亲在八路军医院工作,身体不好,没有奶水。最近,鬼子又大扫荡,部队打游击,医院天天转移,如果再找不到奶水喂养,孩子的生命就危险了。我考虑再三,送给你收养最适合。”张志桂说:“人家八路军是给咱穷人打天下才出生入死的,咱帮着奶个孩子,应该!”第二天,王炎送来个叫鲁生的孩子,张志桂一看,那孩子面黄肌瘦,用两只小眼睛无神地看着陌生人。把奶头送进她嘴里,她眼不睁,却拼命地吮吸着,噎得直打呛。两个孩子都很小,都需要喂奶,常常因为都吃不饱,双双啼哭,张志桂就跟丈夫商量说:“鲁生身子弱,既然咱答应了人家,就一定给喂养好。咱的孩子虽说刚满月可是很壮实,就委屈委屈咱的孩子吧。”秋天,小鲁生快满周岁了,开始蹒跚学步了。但是她自己的孩子却因断奶过早,来到这个世上刚刚7个月就不幸夭折了。
王步荣大娘34岁时,丈夫不幸病故,自己披星戴月,抚养着5个未成年的孩子。她1938年光荣地加入共产党,从此她的家就成了党的秘密联络点。在战争最艰苦的时期,她毅然把三个儿子和唯一的女儿送往前线。1944年,她成了妇救会长,由于部队伤亡大,部队又开展了大规模的征兵运动。王步荣大娘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天刚亮,就把平日里从不舍得吃的鸡蛋荷包了几个。一言未发,轻轻端到儿子面前。儿子一看就猜到了一切,含着眼泪说:“娘,您是让我参军吗?您这么大年纪了,并且只有我在身边,我要是再去了,您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王步荣大娘理解儿子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孩子,部队更需要你,娘……你就放心吧。谁没有老人,谁没有妻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不能当孬包,不能后退。你报了名,咱村的工作就好做了。”
1944年,沂源县董粗河沟村的妇救会长李树兰和儿媳郑树英、赵树兰,同时在鲜红的党旗下举后宣誓,光荣地加入了共产党,并组成了一个党小组。从此,李树兰家的“亲戚”多了,区上的干部、区中队的战士,时常在这里落脚。那一年,她们家收养了三位伤病员,为了安全,就藏在了屋后的山洞里,两个儿媳妇以剜菜、打柴作掩护,每人轮流进山给伤病员送水、送饭、送药。一天黄昏,汉奸头子带领一部分人把她们婆媳仨抓到了场院的土坑前,“老东西,你儿子是共产党,你是共产党,你两个媳妇是共产党,你一家全是共产党,你两个儿媳妇是共产党,你一家全是共产党,快把伤员交出来……要不把你们活埋了。”李树兰大娘说:“俺这一家子,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虽说和共产党沾不上边,与汉奸却也不一条道。还是那句话,要老命有一条,伤员没见过。”敌人气极了,“哗哗”推上了子弹,枪口顶向了她娘仨的额头,“快说,不说就开枪了!她们娘仨谁也不看谁,都一声不吭。敌人又把李树兰架进了土坑,开始用铁锨填土……最后,”敌人无可奈何,只好把她们放了。她们娘仨回到家,为了躲避敌人的眼睛,秘密安排乡亲们去照看伤员,一个月后,这三位伤病员伤愈安全归队了。
随着抗日形势的好转,我抗日军民逐步转入战略反攻。广大沂蒙妇女都动员起来了。有一年5月,孟良崮北麓汶河岸边东坡池村的妇救会长李桂芳领着一群妇女,在就地待命。下午,突然上级派联络员传达了任务:“天黑之后,咱们的队伍要从大崔家庄和万粮庄之间过河。为了节约时间,让你们预先在那里架一座桥。”李桂芳反复琢磨,齐腰深的河水,一二十米宽的河面,5个小时之内,又没有建桥材料,只有这些妇救会员,怎么才能架一座让队伍顺利通过的桥呢?但她深知,时间就是生命,就是胜利,容不得半点迟疑。她用焦急的目光环视姊妹们:“大伙说,怎么办?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终于诞生了一个独出心裁的计划:没有木板摘门板,没有桥墩人肩扛。然后分头准备,并事先进行了试验。”大约晚9点,一支队伍朝河边走来。李桂芳转身对妇女们喊道:“架桥!”话音未落,妇女们就按照顺序抬起门板朝河里走去。刹那间,桥!一座人桥!神速而奇迹般地出现在战士面前。看到突兀而现的桥,战士们推辞说:“不,同志,不行!让我们涉水过河吧。”李桂芳站在凉气袭人的河水中,大声喊道:“同志们,时间就是胜利,快过桥……”部队首长眼含热泪,对水中的妇女们说:“谢谢,谢谢啊!”然后,又朝身后的战士们大声喊道:“前边,是妇女们用身体为我们搭起的桥,一定要轻踩,慢走,走中间。”战士们犹豫片刻,终于走上了这座人桥。夜色中,虽然互相看不清面容,但战士们心中都明白,桥下是自己的姐妹,他们是踏着亲人的肩膀走向战场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默默地、轻轻地、匆匆地从桥上走过……一分钟,两分钟……整整一个小时,一名战士,两名战士……整整一个部队。战士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炮声隆隆的前方,她们这32名妇女却被河水冻得周身麻木,牙齿直打颤,累得瘫倒在河岸边……
沂蒙妇女怀着反封建压迫、争取妇女解放的朴素感情,用诚挚纯洁的心灵、勇敢聪慧的胆识、勤劳灵巧的双手,甚至鲜血与生命,昭示了执著而深沉的爱党、爱军队、爱家乡的“红嫂精神”。据统计,从抗日战争到后来的解放战争,沂蒙妇女共做军鞋315万双,做军衣122万件,碾米碾面11716万斤,动员参军38万人,救护病员6万人,掩护革命同志9.4万人。在那残酷的战争年代,有3.1万名沂蒙籍的战士献出了生命,这就意味着3万多位母亲失去了亲爱的儿女……
沂蒙红嫂,沂蒙母亲,吮吸过您的乳汁,穿过您做的布鞋,吃过碾的小米,受过您掩护的将士惦念您崇拜您;享受着和平和幸福生活的每一们中国人佩服您、怀念您、那页艰难而又辉煌的历史将永远铭记着您!你们的功绩与长眠的烈士一样永垂于天地之间;你们的精神与日月一样普照后代建设祖国,守卫家园。
沂蒙红嫂,革命的母亲,中国的母亲!
摘自:《山东名家》杂志社
责任编辑:高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