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愿景与“中国梦”
梦并不总是局限于个体精神世界的潜意识,国家、民族也可以有梦想。这类涉及国家、民族命运与前途的梦想,通常指的是政治愿景,是理想与抱负的代称。
□ 安立志(杂文家,著有杂文集《崎岖中国》等)
梦,是一个神奇而又严肃、虚幻而又现实的话题。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作为一种精神现象,长期以来,给人一种虚幻、迷离、荒诞、神秘的感觉。一般说来,梦具有显著的个体性与多元性。每个人的梦境都极不相同,“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其所表达的并不是梦,而是价值与追求。CCTV曾对人们的梦想进行街头采访,小学生梦想“今后不用写作业”,姑娘梦想“找到理想的男朋友”,大学生梦想“顺利考上研究生”,老年人梦想“身体健康、子女孝顺”……不过,这些梦想也不是梦,而是期望与理想。
梦是否具有现实性,似乎是一个无须讨论的初教级。在我国,带有梦字的古代成语可以列出上百个,如黄粱美梦、南柯一梦、白日做梦等等,这些成语的共同特点是不承认梦的现实性。但在一些学者眼里,梦并非虚无缥缈或离奇荒诞的事物。奥地利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弗洛伊德介绍了一些学者关于梦境与现实关系的意见。亚里士多德认为,“梦不是源于超自然的显灵,它仍然服从于人类的精神法则。”哈夫纳说:“梦是清醒生活的继续。”莫里则认为:“我们的梦实为我们之所见、所说、所欲与所为。”这说明,这些学者还是倾向于梦幻世界与现实世界存在某种程度的连接性。
梦并不总是局限于个体精神世界的潜意识,国家、民族也可以有梦想。中国现代著名学者林语堂指出:“无论个人和国家,都有梦想,我们的行动多少都依照梦想而行事。”(《论梦想》)这样的梦大体接近“中国梦”的概念了。这类涉及国家、民族命运与前途的梦想,通常指的是政治愿景,是理想与抱负的代称。英国思想家罗素指出:“人类由于对自身一直生活于其中的、充满破坏和残酷的混乱世界不满,而梦想一个具有良好秩序的人类社会。这样的事古来如此。”(《罗素论自由》)不过,这样的梦境,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勾画出来的,揆诸史籍,往往是一些先知先觉的人物,出于对未来社会的追慕与向往,从而描绘出了未来世界的美好图景。
在欧美文明中,有关未来社会之梦,我以为,主要体现在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理想国》、英国空想社会主义者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中。现代意义上的“美国梦”同样如此。美国黑人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1963年发表了著名的《我有一个梦想》。他的梦想有着深刻的、具体的要求与内容。他指出,“如果美国要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这个梦想必须实现!”这篇演讲影响了整个世界,也编入了我国的中学教科书。马丁·路德·金本人却在这次演讲的5年之后遇刺身亡。
我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古代的仁人志士同样对美好的未来社会充满向往与憧憬。不论见于铜鼎或竹帛,都可以看到“中国梦”的远古雏形。历史最为久远的大约是黄帝的“华胥之国”(《列子·黄帝篇》)。另一个著名的“中国梦”则是孔子的“大同社会”(《礼记·礼运》),孔子提出了“小康”与“大同”的概念。在近代史上,康有为的《大同书》发挥了孔子的“大同”思想,附会了公羊三世论,套用了西方的一些政治理念,他认为,人类社会是循着“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的规律发展,最终达到“政府皆由民造”,实现天下为公的大同世界。
1933年,《东方杂志》在第30卷第1号上以《新年的梦想》为题,发表了全国各界名人的244个梦想。柳亚子先生说:“我梦想中的未来世界是一个社会主义的大同世界。”马相伯老人梦想:“未来的中国既非苏俄式的一党专政,亦非美国式的两党更替,乃民治的国家,法治的国家。”楼适夷先生梦想:“做一个未来中国的公民,为着这国家的建设与成长,而尽我所能尽的力量,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享受。”(1月11日天下网)《新年的梦想》不仅是对当时知识界所做的社会调查,也是对未来中国的预测。
习近平总书记今天提出“中国梦”,与过去相比,不仅时代不同,而且内涵迥异。总书记指出,“实现伟大复兴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梦想。”何谓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至少体现在党的十八大提出的“两个百年”的目标,即“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年时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在新中国成立一百年时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这是党和国家的宏伟蓝图,也是中华民族的伟大愿景,这也就是伟大的“中国梦”。而中国道路、中国精神、中国力量,则是实现“中国梦”的基本途径。总书记说,“中国梦是民族的梦,也是每个中国人的梦”,体现了国家与人民精神、利益的一脉相承。考虑到我国的发展差距,国家在制定经济社会政策时,应当尽量考虑其针对性、差别性与实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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