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童行-点点荧光让爱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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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政府领导同志与网友面对面,谈民生、论发展、话改革。
“四德工程”以“孝、诚、爱、仁”为主题,为凡人善举立传。
定于2014年4月25日至10月25日举行,主题:让生活走进自然。
1982年,哥伦比亚黑绵羊出版社推出了加西亚·马尔克斯与另一位哥 伦比亚作家兼记者普利尼奥·阿普莱约·门多萨的谈话录《番石榴飘香》。马:确有此事,不过小说的题目叫做《家》,因为我当时琢磨,故事应该在布恩地亚家族的家里展开。
1982年,哥伦比亚黑绵羊出版社推出了加西亚·马尔克斯与另一位哥 伦比亚作家兼记者普利尼奥·阿普莱约·门多萨的谈话录《番石榴飘香》。这部谈话录具体、生动而详尽地叙述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生平、文学修养、创作实践和 社会活动。这里选登的是其中的一章:《百年孤独》。
门:你在着手写《百年孤独》的时候,请问,什么是你的创作初衷?
马:我要为我童年时代所经受的全部体验寻找一个完美无缺的文学归宿。
门:许多评论家说,你这部作品是对人类历史的一种隐喻或讽喻。
马:不是这么回事。我只是想艺术地再现我童年时代的世界。你知道,我的童年是在一个景况悲惨的大家庭里度过的。我有一个妹妹,她整天啃吃泥 巴;一个外祖母,酷爱占卜算命;还有许许多多彼此名字完全相同的亲戚,他们从来也搞不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为什么患了痴呆症会感到莫大的痛苦。
门:评论家总会在你的作品里找到更加复杂的创作意图的。
马:要说有什么更加复杂的创作意图的话,那也是不自觉的。不过话说回来,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那就是:评论家和小说家完全相反,他们在小说家的作品里找到的不是他们能够找到的东西,而是乐意找到的东西。
门:一谈到评论家,你总带有尖刻的嘲讽口气,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评论家?
马:因为他们总是俨然摆出一副主教大人的臭架子,居然不怕冒大放厥词的危险,竟敢承担解释《百年孤独》一书之谜的全部责任。他们没有想到, 《百年孤独》这样一部小说,根本不是什么一本正经的作品,全书到处可以看出,影射着不少至亲好友,而这种影射,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发现。
我举个例子。我记得,有一位评论家看到书中描写的人物加布列尔带着一套拉伯雷全集前往巴黎这样一个情节,就认为发现了作品的重要关键。这位评 论家声称,有了这个发现,这部作品中人物穷奢极侈的原因都可以得到解释,原来都是受了拉伯雷文学影响所致。其实,我提出拉伯雷的名字,只是扔了一块香蕉 皮;后来,不少评论家果然都踩上了。
门:评论家高谈阔论我们可以不加理会,不过,你这部小说倒不仅仅只是你童年时代的艺术再现。有一次,你不是也说过,布恩地亚家族的历史可以说是拉丁美洲历史的翻版吗?
马:是的,我是这么看的。拉丁美洲的历史也是一切巨大然而徒劳的奋斗的总结,是一幕幕事先注定要被人遗忘的戏剧的总和。至今,在我们中间,还有着健忘症。只要事过境迁,谁也不会清楚地记得香蕉工人横遭屠杀的惨案,谁也不会再想起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
门:上校发动的那三十二次惨遭败北的武装起义总可以表示我们的政治挫折了吧。请问,如果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打了胜仗,那将会是什么样子?
马:他很可能变成一个大权在握的家长。记得我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我还真有一次想让这位上校掌权执政呢。要真那样,就不是《百年孤独》,而变成《家长的没落》了。
门:由于我们历史命运的播弄,我们是否应该认为,谁要是为反抗暴政进行斗争,一旦上台执政,谁就有变成暴君的危险?
马:在《百年孤独》里,一个被判处死刑的人对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说:“我担心的是,你这么痛恨军人,这么起劲地跟他们打仗,又这么一心一 意地想仿效他们,到头来你自己会变得跟他们一模一样。”他这样结束了他的话:“照这样下去,你会变成我国历史上最暴虐、最残忍的独裁者的。”
门:听说你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打算写这部长篇小说了,确有此事吗?
马:确有此事,不过小说的题目叫做《家》,因为我当时琢磨,故事应该在布恩地亚家族的家里展开。
门:当时你这本小说有多大的规模?是不是从那时起这本小说就计划包括一百年的时间跨度?
马:我怎么也安排不好一个完整连续的结构,只断断续续地写出几段零星的章节,其中有些章节后来在我工作的报纸上发表了。至于年代的久长,倒从来没让我操过心。我担心的是,我对《百年孤独》的历史是否真能经历一百年感到不太有把握。
门:你后来为什么不接着写下去了呢?
马:因为当时要创作这样一部作品,我还缺乏经验、勇气以及写作技巧。
门:但是这个家族的兴衰史一直萦绕在你的脑际。
马:大约过了十五、六年我又想起来了,但是我还是找不到至少写得使自己信服的好办法。有一天,我带了梅塞德斯和两个孩子到阿卡普尔科去旅 行,途中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我应该象我外祖母讲故事一样叙述这部历史,就以一个小孩一天下午由他父亲带领去见识冰块这样一个情节作为全书的开端。
门:一部粗线条的历史。
马:在这部粗线条的历史中,奇特的事物和平凡的事物极其单纯地融合在一起了。
门:你曾经停过笔,后来又接着往下写了是不是?
马:是的,阿卡普尔卡我到底没去成。
门:那梅塞德斯有什么看法呢?
马:你知道,我这种疯疯癫癫的作风她总是默默在忍受。要没有梅塞德斯,我永远也写不成这本书。她负责为我准备条件。几个月之前我曾经买过一辆 小汽车,后来我又把它抵押了出去,把钱如数交给了她,心想还够用六个来月的。可是我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才写完这本书。钱用完了,梅塞德斯也没吭声。我不知道 她是怎么让肉店老板赊给她肉,面包师赊给她面包,房东答应她晚交九个月房租的。她瞒着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担起来了,甚至还每隔一段时间给我送来五百张稿 纸。不管什么时候也少不了这五百张稿纸。等我写完这部作品,也是她亲自到邮局把手稿寄给南美出版社的。
门:记得有一次她告诉我,她拿着你的手稿到邮局去的时候,一面想:“要是到头来这部小说被认为很糟糕可怎么办?”可见,她当时还没有读过,是不是?
马:她不爱读手稿。
门:你的儿子也一样,他们都是你作品的最后一批读者。请你告诉我,你当时对《百年孤独》会取得成功是否有信心?
马:这部作品会获得好评,这一点,我是有信心的;但是否会在读者中取得成功,我就没有把握了。我估计,大概能卖掉五千来本(在此之前,我的作 品每种大约只卖出一千来本)。南美出版社倒比我乐观,他们估计能卖掉八千本。而实际上,第一版仅仅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一地半个月之内就抢购一空了。
门:咱们来谈谈这部作品吧。请问,布恩地亚家族的孤独感源出何处?
马:我个人认为,是因为他们不懂得爱情。在我这部小说里,人们会看到,那个长猪尾巴的奥雷良诺是布恩地亚家族在整整一个世纪唯一由爱情孕育而生的后代①。布恩地亚整个家族都不懂爱情,不通人道,这就是他们孤独和受挫的秘密。我认为,孤独的反义是团结。
门:我不想再问你别人问过你多次的问题,即为什么书中出现那么多的奥雷良诺,那么多的霍塞·阿卡迪奥,因为众所周知,这是一个极富拉丁美洲特 色的称谓方式②。我们祖祖辈辈名字都大同小异。你们家的情况就更加出奇,你有一个兄弟,名字跟你一样,也叫加夫列尔。不过,我倒想知道,为了区分奥雷良诺 和霍塞·阿卡迪奥,有无规律可循?什么样的规律?
马:有一条非常容易掌握的规律:霍塞·阿卡迪奥们总是使这个世家延续香烟,而奥雷良诺们则否。只有一个例外,即霍塞·阿卡迪奥第二和奥雷良诺第二这一对孪生兄弟,也许是因为他们俩长得完全一样,从小就给搞混了。
门:在你这本书里,狂热昏愦的总是男子(他们热衷于发明、炼金、打仗而又荒淫无度),而理智清醒的总是妇女。这是否是你对两性的看法?
马:我认为,妇女们能支撑整个世界,以免它遭受破坏;而男人们只知一味地推倒历史。到头来,人们是会明白究竟哪种做法不够明智的。
门:看样子,妇女们不仅保证了这个世家不致断绝香烟,还保证了这部长篇小说的连贯性。也许,这就是乌苏拉·伊瓜朗特别长寿的原因所在吧?
马:是的。早在内战结束之前,她已年近百岁,应该归天了。但是我察觉到,要是她一死,我这本书也就完蛋了。只有等到全书行将结束,以后的情节又无足轻重时,她才能死。
门:佩特拉·科特在小说中有什么作用?
马:有一种极其肤浅的看法,认为她仅仅是菲南达的对立面。也就是说,她是一位加勒比地区的女性,没有安第斯地区妇女那种道德偏见。但是我认为,倒不如说她的人品和乌苏拉极为相似。当然,她的感情比真正的乌苏拉要粗俗得多。
门:我猜想,你在写这部作品的时候,总有些人物偏离了你的创作初衷,你能举个例子吗?
马:可以。圣塔索菲娅·德·拉·佩达就是其中一例。在小说里,她一发现自己患了麻疯病,就应该象在现实生活中一样,立即不辞而别,走出家门。尽管这个人物的性格被描写成具有忘我的牺牲精神,以致这个结局让人觉得还真实可信,我还是进行了修改,结果写得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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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