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岁的赵振东如今依然坚守小麦育种一线,仅是尝麦子就咬坏了三颗门牙。(山东省农科院供图)
虽然腰椎间盘突出,但赵振东总是和年轻人一样,不知疲倦深入麦田。(山东省农科院供图)
赵振东说,他们的目标五年内拿下小麦亩产820公斤。
赵振东院士被授予“齐鲁时代楷模”荣誉称号。(记者 王宗阳 摄)
大众网记者 王宗阳
他是一位科学家,有人却说他更像个“农民”。
他曾是位小技术员,因不服气中国小麦低产,便一生与麦子较上劲。潜心育种31年,为国家多收获400多亿斤麦子!
他对麦子感情有多深?瞧瞧他的门牙,光是鉴定麦子他就咬坏了三颗……
6月19日,山东省委宣传部授予山东省农科院小麦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赵振东“齐鲁时代楷模”荣誉称号。这位73岁的“小麦狂人”背后,都有哪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近日大众网记者专门采访了他的家人、同事和朋友,带您走近这位农科战线的老兵。
一位邻家老人:
比农民更像“农民”,对小麦像照顾孩子
“比农民更像农民”,这是阳谷县种苗研究所所长吕宗言对赵振东最深的印象。20年前,他在阳谷县种子站工作。他说,赵老从那时起就像个邻家大爷,一点没架子。天天跑田地,晒的和农民一样黑。育出新材料,总让他试种、评价。比如他最早育出的济麦884187,虽然品质非常好,可产量偏低,脱粒时颖壳过紧难去掉,老百姓不喜欢。于是赵振东继续在潜心育种,终于在选育的面包小麦济南17品种上得到了有效改进,于1999年通过山东省审定,实现大面积推广。
“可以这么说,在我们农民眼中,他就是位农民科学家。他很朴实,不讲究吃穿,只求实效。到了村里,穿的跟农民一样,累了就往地头上一坐,跟我们聊天,说的都是老百姓能听懂的话,我们跟他一点距离感也没有。”吕宗言说,每次赵振东到了阳谷县,总是先下地,看苗情看长势,然后估产量。他不怕苦、不怕累,比农民还农民。
“记得有一年寒流来得非常早,11月上旬突降暴雪,雪还没完全停,赵老就到我们这察看济麦22冻害的情况。他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重视,也顾不得田间的水和泥,一块一块的麦田仔细察看分蘖和叶片有没有受冻。鞋和裤子上沾满了雪水和泥土,他一直把全部繁殖田察看完毕,天已经黑了,我都手脚都冻得麻木了,他却嘿嘿一笑,对我说‘济麦22抗寒性过关了’。”
一位“小麦狂人”:
潜心育种31年,为尝麦子咬坏仨门牙
赵振东曾这样对大众网记者说,他对麦子的感情与生俱来。“我是1942年生人,从小吃不上饭。青年时期经历了大灾害,1961年我19岁,身高1.52米,体重41公斤,现在小学生也比我的体重大。为什么这样?就是饿。什么叫饿?饿的不知道叫饿了,那才是真正的饿。”
正是这样一段经历,让赵振东早早立下了“为天下人谋食”的志向,立志要研究出能多收粮食的小麦。于是从1965年毕业于南京农学院后,他响应号召,毅然来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基层农场从事农技推广工作,一干就是15年。为了学到更多技术,1980年到1983年间,他来到湖南农学院攻读了作物遗传育种的硕士。1984年,他调入山东省农业科学院从事小麦遗传育种工作至今,潜心小麦遗传育种研究31年。
几十年如一日,他忙碌在田间地头。为了测小麦品质和硬度,赵振东的门牙咬坏了三次,即使是在试验条件改善以后,他还是改不了用牙咬测硬度的习惯,因为咬麦粒的方法比用仪器更节省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主持育成高产优质面包小麦济南17、面条小麦济麦19、面包面条兼用小麦济麦20和超高产广适小麦济麦22等均为大面积推广的高产优质小麦品种,累计已经种植了4亿亩,增产了400多亿斤。在山东,我们每吃俩馒头,就有一个是用他的“济麦22”制作的。
一位良师益友:
年逾七旬不搞特殊,拄拐下田让小年轻落泪
岁月不饶人,赵振东今年已是73岁的高龄。多年攒下的“职业病”腰椎间盘突出,让他不得不靠吃止疼药才能工作。然而他却不在乎。赵振东的小麦团队成员李华伟博士对大众网记者感慨说,平时赵振东很乐观,还经常向他们年轻人“下问”,是他们的良师益友。
赵振东患有椎间盘突出,年前刚做过手术,到现在仍然走路困难。但即便如此,每次集体活动、集体会议几乎都能看到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身影,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已经是院士而搞什么特殊。“前几天我在试验田做工作,就看赵老师也拄着拐杖到田间去察看小麦选育的情况。他抚摸着一株株的小麦,仿佛在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他如数家珍地说着每个品种的特性,大概一个小时后,他单手拄拐变成了双手拄拐,步子也慢了下来,但是他还想坚持。同行的司机实在看不下去,只能强行把他搀扶到车上,这一幕让我们感动落泪……”
李华伟说,想起这一幕幕,也印证了赵振东常对他们说的一句话:“如果你怕热,育出来的品种就不耐热;如果你怕冷,育出来的品种就不抗寒。”
一位孝顺儿子:
20年前汉堡稀罕,他捂在怀里从北京坐火车带给老母
在麦田里,在实验室中,赵振东身上体现着报国为民的担当精神。生活中的他,又是怎样一个人?赵老的儿媳妇李梦竹,给大众网记者讲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小故事。赵振东平素历来节俭,吃饭也很简单。而90年代初他有一次他去北京出差,下火车的时候看到北京火车站附近新开了一家肯德基,自己舍不得吃,却把这件事悄悄地放在心里了。
等他忙完了工作,从北京往济南赶的时候,他特意去肯德基店给奶奶买了汉堡。在90年代初期,汉堡是一个非常稀罕的东西,他也希望老母亲能吃上热的汉堡。但由于当时的交通条件受限,从北京到济南要七八个小时。他当时买了这个汉堡后,把行李厢打开用里面所有衣服把汉堡层层包裹。经过七八个小时回到家里,再把那个汉堡一层层地剥出来,送到老母亲手中的时候,虽不能说这个汉堡还热乎,但是它仍然是温的。
还有一件小事让李梦竹记忆犹新。2012年11月6日,在全省科技奖励大会上,赵振东荣获了山东省最高科技奖。那一天晚上他们在家里组织了一个小型的聚会,准备庆祝一下。在晚饭准备好的时候,赵振东忽然离开餐桌走了,走向他的书房。“我没想到,爸爸从书房里他拿出奖牌,径直走到妈妈跟前,把这个奖牌挂到了妈妈的脖子上。他挂的非常认真。我印象非常深刻,他把奖牌给妈妈戴上以后,还替妈妈整理了衣领,然后非常深情地看着妈妈说,‘老伴儿,我这个奖牌有你的一大半,谢谢你……’”
李梦竹说,虽然他的爸爸平时忙于工作,但是他细腻的感情,无时无刻都深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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