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和天津周围,环绕着3798个贫困村,272.6万贫困人口。近日,河北省政府公布《河北省经济发展战略研究》,报告首次提出:“环京津地区存在大规模的贫困带”(8月18日《新京报》)。
这真是一份“不合时宜”的报告,惊扰了我们做得正酣的“国际化”美梦;而对于谋求全面小康的当下中国而言,它又是一针正当其时的清醒剂,提醒我们该走出城市一隅了,睁眼看清真实的国情。
“房子是土泥房子,屋顶用柳条糊住。家具是一个水泥柜、一口锅、几个碗,另外还有几只羊。家中全部资产不值1000元。”这是环京津贫困乡村的一个切片,它让习惯于城市充裕物质消费的人们对自己的视觉产生怀疑,正如报道中所述———“离首都这么近的距离,居然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如果把考察的视野再放宽,从东部沿海地带依次深入到广袤的西部内陆,这种活生生的视觉强烈反差迫使我们不得不承认,在经济发展层面上,存在着两个悬殊的中国:一个以高楼大厦、香车宝马为象征,资本的最大程度占有和利润的最大化追逐,驱动着消费主义的欣欣向荣,以及附于其上的莺歌燕舞;一边为基本的生存而艰难奔波的人们,城市人可以忽略不计的几十元、上百元足以让聪明的孩子含泪离开心爱的学堂,乡村的贫弱表露无遗。
“两个悬殊的中国”悖论式地共存于同一片国土、同一个时代,遗憾的是,在不少人的视线里,只看见“城市里的硬中国”,无视城市需要“软文明”,并以此为价值标准,指导生活、工作,乃至政策的制定与施行;再说得明白一点,就是“资本的意志”一边倒地成为主流话语,从行政部门到普通居民,无不有意无意地照此执行,其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觉得从来就应该如此。
与环京津贫困带的生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近期,北京市民以及部分人大代表建议政府运用行政手段设置门槛,以减少低素质人员进京;还有深圳,也在用政策性手段,对务工人员进城说不。
如果城市居民出于对既得利益的保护,要求限制外来人员,尚有一点道理的话,管理者如果也一味地遵循狭隘的发展硬思维,那么,这是极为短视的———且不论四五十年来农村为城市发展付出的巨大代价,城市出于道义应该予以“反哺”,也不说公平和公正是文明社会的基本原则,单就城市发展本身,“关起门来搞建设”的跛足战略也是弊多利少,拉美城市化的教训摆在眼前:贫富悬殊,彼此仇视,社会动荡。
以大城市为重心的发展思路,究其实质,就是极端化的效率模式,它繁衍出大城市的一城繁荣,却也催生出更大面积农村的“贫困离心力”———某日登上城市墙头,如果发现以此为傲的城市陷于广大农村的仇视包围中,就如汪洋中的一叶孤岛,这对城市的长远发展,对国家的未来意味着什么?
□修仰峰(福建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