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总理穿旧棉衣的经济学意义
2006-03-03 09:10:53 作者:郭松民 来源:SRC-181 |
“温家宝一件棉衣穿10年感动数十万网民”——这个标题绝不是浮夸之辞，因为点开新闻后面的网友留言，我们立刻就能看到潮水一般的赞美。我注意到，绝大多数网友都是在盛赞温总理的个人美德，那么除了道德意义之外，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意义呢？
有的。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我们这个世界存在的最大问题，就是相对于人们无限的欲望而言，资源总是稀缺的。因此，现代经济学的中心任务，就是研究如何使稀缺的资源得到最有效、最合理的配置。我们无从猜测温总理内心深处是怎样思考的，但他一件棉衣穿10年，其传递的含义却是明确：那就是消费欲望并不是最需要优先满足的，应该把物质消费水平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棉衣只要能够起到御寒作用，在审美上大众化就可以了，并不是越高档、越名牌就越好。
这无疑是对近二十多年来在社会意识形态中实际处于主流地位的消费主义文化的一种无声的批判。因为按照消费主义的逻辑，一个人是不是成功，是不是有品位，是不是值得尊重，惟一的尺度就是看他的消费水平。
在消费主义占主流的社会氛围里，最感到如鱼得水的应该是官员和富人这样两个阶层。因为这会让他们挥霍浪费、纸醉金迷的生活看上去似乎不那么丑恶了——不仅不丑恶，似乎还是一种“社会进步”的表现。
但这两个阶层过度的高消费，所造成的社会后果都是非常有害的。官员就不必说了，因为他们的消费成本最终还是要转嫁到纳税人头上，更何况他们的过度消费还会对教育、医疗、国防等方面的开支产生挤出效应。中国每年公车消费超过了教育、医疗费用的总和，是国防开支的两倍就是证明。
富人的高消费表面是在花自己的合法所得，与别人无关。但在客观上，他们的过度消费会对投资扩大再生产产生挤出效应，影响经济的发展。近代以来，中国的工业化进程之所以迟迟无法启动，很重要的一条原因就是有限的剩余都被富人们消费掉了。同时，他们也会把消费的成本转嫁到员工身上，比如山西煤窑主在北京买“悍马”、买豪宅的豪迈和矿工微薄的工资正好是互为因果的。这种状况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必然会使社会的不同阶层之间产生尖锐的对立，影响社会和谐。
消费主义的资源配置模式既然是不合理、不可持续的，那么怎样配置才是合理的呢？在我看来，温总理正是以一件棉衣穿10年这样一种身体力行的方式，提出了一种新的、替代消费主义的“制度安排”，那就是要勤俭节约、适度消费，将有限的资源用到最需要的地方，比如教育、医疗、科研等方面的资源配置模式。
在经济学中，“制度安排”的含义十分广泛，并不仅仅是指法律、法规，同时也指文化、传统和习俗，所有这些都构成稀缺资源配置的一个最大的约束条件，直接影响到有限的钱花得是不是恰到好处。作为一个13亿人口大国的总理，温家宝对社会风气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对官员行为方式的影响也是无与伦比的。虽然这种影响不像法律、法规这种“硬约束那样来得直接和迅速，但却往往更深入、更持久，范围也更广。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它的效果——包括经济和社会两个方面——就会逐渐显现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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