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改革和发展中实现公平
2006-03-03 09:14:38 作者:傅勇 来源:SRC-134 |
有些人认为，许多社会经济问题都是市场化改革惹的祸，甚至把这些问题归咎于信奉市场化改革的经济学家们。其实，与其说问题出在市场化，不如说出在市场化改革不彻底、不完善
一场事关收入分配制度的改革正在紧锣密鼓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日前，国家发改委就业和收入分配司召开了有财政部、人事部、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农业部、民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和国资委等中央部委参加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座谈会，重点交换了对推进收入制度改革的目标原则、基本思路、主要任务和相关政策措施的意见。而早在去年底，发改委有关司局已就收入分配改革的基本思路征求地方意见。
改革收入分配体制是必然的举措。与此同时，一些相关重大问题尚待进一步澄清。
理论上说，调节收入分配的手段有两种。一种主要着力于事后调节和存量调节，另一种则立足于事前调节和增量调节。前者是针对居民收入不平等这一结果，利用财税手段和政府转移支付手段将高收入阶层的一部分收入转移给低收入阶层。后者则强调起点公平和机会公平的重要性，充分依赖市场机制。显然，前者仅仅涉及蛋糕如何分配，而后者更是在做大蛋糕的基础上实现分配合理，因而存量和增量的区别明显。
当前收入体制改革给笔者的整体印象是存量调节，而不是增量调节。比如，我们一再呼吁改革个人所得税，增收遗产税，增加向农村地区的转移支付等等。这些固然可以对提高低收入人群收入起到立竿见影的功效，但只是治表之策。相反，正是考虑到存量调节会抑制经济增长积极性，一些国家和地区在长期征收遗产税之后，已经陆续废除这一税种。中国香港是最近的一个例子。
当然，笔者强调增量调节并不否定存量调节的重要性。事实上，两者的关系应正确理解为互补关系，而不是替代关系；只有两者相互配合，一个合理的分配体制才能建立。
一般来说，发达国家由于市场体制已臻完善，市场调节过程已经相对合理，而只有结果上的不平等，因而存量调节是主要的。而我国的收入分配问题则更多存在于初次调节上的不合理。
拿城乡差距来说，对农村居民进行一定的转移支付虽然是必要而合理的，但是，更重要的问题是，一个城市工人的收入是一个农民收入的3倍以上，这个事实符合市场机制的原则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说到底，城市工人比农民收入高得多，并不是因为工人比农民具有更高的创造GDP的禀赋，而是因为农村劳动力不能享有同等的就业权利。
就收入差距过大而言，非均衡现象才是不公平的主要致因；要理顺分配关系，就应首先消除这些人为造成的不合理部分，再在此基础上进行事后的存量调节。在市场机制的充分作用下，要素的自由流动会保证同等质量的要素获得同等报酬，这将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消除城乡之间、地区之间和部门之间的收入分配差距。
与此同时，要素和商品市场由非均衡走向均衡的过程也是经济持续增长的过程。资源配置的改善实际上提高了全要素生产率，也就是说，数量一定的劳动力可以创造更多的价值，这也就是为什么说大规模的劳动力流动对中国经济增长功不可没的原因。另外，仅就收入调节的有效性来说，给低收入者更多的创造财富的机会和空间，“授人以渔”要远远强于给他们转移支付、进行存量调整的“授人以鱼”。退一步说，随着蛋糕的增大，即便政府要进行收入再分配也要容易得多。这就是在发展中实现收入分配公平的要义所在。
现在有些人认为，许多社会经济问题都是市场化改革惹的祸，甚至把这些问题归咎于信奉市场化改革的经济学家们。然而以上分析告诉我们，与其说问题出在市场化，不如说出在市场化改革不彻底、不完善。
关于经济增长中收入差距的变动，发展经济学中有一个著名的倒U假说，亦称库兹涅茨效应（Kuznets Effect），是由美国著名经济学家、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库兹涅茨在对先行工业化国家和正在进行工业化国家的历史考察中得出的结论：即随着经济由低级阶段向高级阶段发展，收入分配的不平等程度有先扩大后缩小的趋势。世界各国的经验基本验证了上述假说，并且，倒U曲线的拐点通常在人均GDP1000美元－3000美元之间出现。中国人均GDP已经向2000美元逼近（2005年为1703美元），随着经济进一步发展，收入差距有望进入下降通道。
从这个角度来说，当前收入差距过大在很大程度上是以市场为导向的改革不到位的结果，而不是改革方向上的偏差。我们应该注意到这些问题是改革和发展中的问题，在吃“大锅饭”的年代是不可能出现的，解决这些矛盾的根本出路仍然在于改革和发展。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就不应囿于存量收入调节，而应该在深化改革加速经济增长的过程中实现收入分配的合理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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