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诗人赢得了一个新中国。”一位外国友人钦佩地说。足证毛泽东同志的诗词力量之强大,影响之深远。他不仅是一位伟大的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也是一位伟大的诗人。 时代的艺术再现 毛泽东同志在运筹帷幄、戎马倥偬岁月里写下的诗词,是独特、崇高而有深远影响的文学艺术作品。他于1962年4月在《<词六首>引言》中说:“这些词是在1929年至1931年的马背上哼成的。文采不佳,却反映了那个时期革命人民群众和革命战士们的心情舒快状态。”1965年7月21日在致陈毅的信中说:“要做今诗,则要用形象思维方法,反映阶级斗争与生产斗争”。1996年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集》刊登的67首中,有写革命战争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有写景抒情的,有写人物的(包括怀念亲人的)。毛泽东同志写战争场面的诗词无论是革命战争的场面还是军阀混战的场面,无论是出征行军的场面或是沙场交战的场面,都写得有声有色,活灵活现。其中有,写红军行军场面的,如《减字木兰花·广昌路上》:“漫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头上高山,风卷红旗过大关”。显得威武雄壮而又激情饱满。写敌军行军场面的,如《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二十万军重入赣,风烟滚滚来天半”,尘土飞扬,卷入半空,既可见敌军来势汹汹、气焰嚣张的一面;又可见其松松垮垮乌合之众的虚弱本质。写人民战争场面的,如《西江月·井冈山》:“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写军阀混战场面的,如《清平乐·蒋桂战争》:“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洒向人间都是怨,一枕黄粱再现”。毛泽东同志在诗词中还有描绘社会主义建设的局面。如《水调歌头·游泳》:“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各种运输船只往来疾驶,大桥将要凌空飞架,是一派繁忙而壮观的建设场面。再如《七律二首·送瘟神》:“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用浪漫笔法描写了广大群众开山治水、改造自然的宏伟场面,歌颂了劳动人民改变祖国落后面貌的英雄壮举。 毛泽东同志的诗词还描绘了许多景物形象,借以反映社会生活表达情意。毛泽东诗词中的景物形象大小不同,大的如《沁园春·长沙》:“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南国秋景和《沁园春·雪》中的北国雪景;小的如《清平乐·六盘山》中的“南飞雁”等等。又如《七律·长征》中写了万水千山,写了逶迤磅礴的五岭,乌蒙和白雪覆盖的岷山,写了两岸悬崖峭壁,浪涛汹涌的金沙江、大渡河。通过描写这些具有代表性的自然景物形象,不仅反映出世所震惊的长征的全过程,而且创造出一种典型环境,更有力地表现与歌颂了举世无双的英雄红军。 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 相结合的典范 文艺上的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在精神实质上,有时是很难分辨的。前者主情,后者主智,这是大体的倾向。文艺是现实生活的反映,从这一角度来说,文艺活动的本质应该是现实主义。但文艺活动是形象思维,它是允许想象,并允许夸大的。真正伟大的作家,他必须根据现实的材料来加以综合创造,创造出在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这样的创造过程,你尽可以说他是虚构的,因而文艺活动的本质也应该是浪漫主义。毛泽东同志的诗词可以说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典范。 毛泽东同志的诗词绝大部分是他经历的历史时代革命和建设的艺术反映;同时,也满怀激情地表达了革命和建设的远大理想;充满着革命英雄主义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充满着胜利的信心。例如《七律·答友人》:“我欲因之梦寥廓,芙蓉国里尽朝晖。”《卜算子·咏梅》:“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水调歌头·游泳》:“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都描绘出一种令人神往的美好前景。又如《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狂飙为我从天落”;《沁园春·雪》:“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人间正道是沧桑”;《念奴娇·昆仑》:“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等等,也分别预示了事物或历史的发展前景与趋势。这也是形成了毛泽东诗词浪漫主义特色的主要因素。 毛泽东同志的诗词浪漫主义色彩很浓,其主要特色是雄奇、壮美、豪放。他的著名代表作《沁园春·雪》上阕写景,将北国江山尽收眼底,展现出一个壮美、辽阔、雄奇的银装世界;下阕论史,将百代帝王遣上笔端,其气魄宏伟可谓前无古人。毛泽东同志的诗词有的则充满力量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如《蝶恋花·答李淑一》,除首句“我失骄杨君失柳”外,其余都是凭借浪漫主义想象而描写的神奇壮美的虚幻境界;无疑,这种革命浪漫主义也是以革命现实主义为基础的,它根植于革命现实之中,而且是现实的本质真实的艺术反映。 古为今用,推陈出新 文学史上优秀作品的产生,除了决定于作家的生活实践和思想水平外,也同广泛借鉴、吸取古代文化遗产密切相关。毛泽东同志诗词的成功,同古为今用,推陈出新分不开,他在这方面也作出了新贡献。 毛泽东诗词对我国旧体诗词的传统形式作了很好的继承和发扬。他善于运用旧体诗词的形式来表现革命的生活内容,尤其是词的成就更高。词最先起源并流传于民间。词风自中唐开始从民间流传到文人中间,至晚唐五代,词风较盛。直至宋代,词才发展到空前兴盛的黄金时代。特别是处在南宋时代的辛弃疾,成为一代爱国词人的旗手。他的词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实,表达了拯救祖国的宏愿。毛泽东的词,在豪放的艺术风格上,同辛派的词自有相承之处。如果说辛派词人使词体得到了升格,那么毛泽东的诗词则可谓对我国的古典诗词进行了革命,他使旧体诗词这种具有悠久历史的传统文学样式成为战鼓和号角,成为唤起群众、鼓舞人民的革命斗志和打击敌对势力的有力武器,使之闪射出革命的锋芒。 毛泽东诗词对古代典故做了创造性的运用。借用成句。如《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中“天若有情天亦老”,是借用唐代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中的原句。《水调歌头·游泳》中“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是引用《论语·子罕》中的成句”。《清平乐·会昌》中“莫道君行早”是借用于古语“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的成句。化用古诗句:如《念奴娇·昆仑》中有“飞起玉龙三百万”,是化用北宋张元《雪》诗中的句子:“战罢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中“蚍蜉撼树谈何易”,是化用韩愈《调张籍》诗中的句子“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中“一唱雄鸡天下白”,是化用唐李贺《致酒行》中“我有迷魂报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另外,毛泽东的诗词还有对神话人物故事等等的应用。 毛泽东的诗词中对典故的运用,往往洋溢着新时代的生活气息,富有新的生命力,增加了诗词的形象性、生动性;境界迥异,雄奇壮观,对其也注入新的内容,使之更好地为表达主题服务。毛泽东的诗词以一种冲锋不息,战斗不止的坚毅精神,展现出中国现代革命和建设的宏大画面,给人以思想启迪;又以一种浩大雄伟的诗情画意,显露出中国现代诗词的巨大艺术魅力,给人以美的享受。中国革命造就了非凡的领袖人物,也造就了伟大的诗人。古往今来,以情入诗,以景入诗的人不胜枚举,以史入诗、而又表达得如此潇洒自如、得心应手的人,却世所罕见。这是毛泽东诗词的特色,也是它的魅力所在。 作为政治家的诗人,诗人的政治家的毛泽东和他的不朽诗词将与历史同在。
李敏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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