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焕章遗体告别仪式结束后,石亚南根据事先的约定,随赵安邦 一起去了省政府。进门刚落座,水还没喝上一口,省国资委孙鲁生也 到了,看来也是约好的。 石亚南感慨说:“那时宁川也真是多灾多难啊,每届班子的寿命 都没超过四年任期!赵省长,要我说,你还算幸运,没倒在宁川,反 倒从宁川起来了!” 赵安邦沉思着,不无自嘲地道:“起来了,就像毛泽东同志说的, 掩埋了同志的尸体,擦干身上的血迹,又继续前进了!但是,回过头 总结一下,问题也不少啊!这阵子我一直在想,白原崴这类人和他们 的资本积累有个原罪问题,我们这些改革者和我们摸着石头过河的改 革是不是也有个原罪问题呢?恐怕也有吧?!” 石亚南吓了一跳,脱口道:“赵省长,您……您想到哪去了?自 我否定啊!” 孙鲁生也说:“赵省长,你不能这么想问题啊,有些人怕是算不 得改革者!” 石亚南不明个中玄机,试探问:“孙主任,你……你这话是什么 意思?” 孙鲁生看了看赵安邦,没说下去,只道:“嘿,我也是随便一说 罢了!” 赵安邦也没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好了,大家都很忙,咱们言 归正传吧,说白原崴和伟业控股!这和你们两位女将都有关系啊。我 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白原崴怎么突然从文山钢铁公司受让了 这么多国有股,竞触发了要约收购?!内中有啥文章啊?你们文山市 委、市政府又起了什么作用?钱胖子插手了没有?” 石亚南解释道:“赵省长,这事我清楚,没钱市长啥事,是我和 市国资局的同志打了个招呼,市委、市政府其他领导谁都没插手!白 原崴主动找到我,我觉得是好事,国有股减持不但是文山,也是国家 和省里的既定政策,又是以净资产值转让,我没有理由不支持。况且, 我们文山情况也比较特殊,历史包袱重,从银行贷款很困难,又急需 资金补充社会保障上的欠债,对困难群体应保尽保,所以……” 赵安邦挥了挥手,挺不客气地打断了石亚南的话头,“银行的事 我知道,省工行李行长已经打到我门上来了,情况比你说的还严重, 搞不好四大国有银行驻文山的分支机构都会停止对你们的贷款!银行 对你们破产逃债的做法很不满意啊!” 石亚南叫屈道:“怎么是破产逃债呢?赵省长,有些情况你可能 不太清楚,我们决没有破产逃债的意图!国家有破产法嘛,破产法对 债务处理有明文规定!” 孙鲁生说了起来:“要约收购消息出来之后,伟业控股股价连续 暴涨,从六元左右起步,大涨小回,持续放量走高,昨日收盘已达到 了11元6角3分!” 石亚南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哎,这不是好事吗?总比前段时 间连续下跌好吧?这说明股民有信心,看好伟业控股,看好我们文山 钢铁公司的前景嘛!哦,赵省长,顺便汇报一下:白原崴对文山钢铁 也很有信心,和我交了个底,还让我保密呢:下一步准备筹资20亿至 30亿元,收购我们第二轧钢厂,对技改加大投入!” 孙鲁生摇头苦笑,“真没办法,咱白总从来都是拿市场上的钱做 自己的事!” 赵安邦脸一拉,“怎么没办法?他白原崴这20亿至30亿元的收购 资金怎么筹啊?我分析很可能是发行可转债嘛!鲁生同志啊,你找个 合适的机会把这个可能性向社会公布一下,看他这只股票还往哪里涨! 今年市道疲弱不堪,股民对这种变相扩容很反感,只要事先知道有发 转债的可能性,我看就不会这么跟风去炒了!” 孙鲁生眼睛一亮,“哎,赵省长,这倒真是个好办法,当头给他 一盆冷水!” 石亚南怔了一下,马上叫了起来:“哎,哎,赵省长,孙主任, 你……你们这么干,不……不是存心坑我和文山吗?!白原崴和伟业 控股就算发转债也是为了做大做强我们文山的钢铁产业啊!再说,你 们省里也不能这样干预市场嘛!” 赵安邦说:“石亚南,你说错了,这不是干预市场,是让信息透 明,让已对伟业控股和准备对伟业控股投资的股民享有应有的知情权, 体现市场的公平公道!” 石亚南心想,说起来容易,只怕目前哪个地方的书记、市长也做 不到!嘴上却言不由衷地说:“是的,是的,赵省长,你和孙主任又 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啊!” 赵安邦把话挑明了,“白原崴没有绝对控股权,就不敢这么一意 孤行了,必要时,我们将联合其他法人股权,在集团董事会和股东大 会上否决他的掠夺行径!” 石亚南心里一惊,不无担心地道:“这不也是制约我们吗?你们 该不会否决伟业国际在文山的重点投资计划吧?白原崴可是说了,要 把战略重点转移到文山!” 赵安邦毫不客气,“如果超出了底线,当然要否决!所以,你和 文山的同志就看着办吧,别怪我事先没打招呼!我这不是行政干预, 也是按市场规律办事!”这才说起了破产逃债的事,“亚南同志,第 一批破产企业,要从严掌握,不要搞半开半破那一套,那一套不灵了, 银行不是傻瓜,没那么好骗,大家都要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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