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舍很舒服,微暗的灯光,不高不低的人声,茶杯里袅袅的热气 和香味,令人顿觉无限温馨。也许是环境的原因,刘红第一次在印长 河面前有了自如的感觉,她不再觉得他神情疲惫,一副中年之态,也 不觉得自己欠他,虽然他们没有过很好的交流,也一直没有什么联系, 但这样面对面地坐下来时,刘红突然觉得十分亲切,是那种朋友多年 的亲切,仿佛他们原来就是一对十分默契的朋友,只不过很长时间没 有在一起了。 刘红看着他一身还算入眼的行头说家里都还好吧。印长河说应该 说我还好,我还是一个人。刘红愣住了,同时飞快地在心里算了一下, 快五年了,他居然独自生活了五年。刘红说我结婚了。印长河说我知 道,你结婚那天我还去参加了婚礼,你当然不知道,我站在酒店外面, 你穿婚纱很好看。 静了一会儿,刘红说我以前很不懂事。刘红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是 什么意思,似乎有道歉的成分,但她对他究竟有什么可道歉的呢?印 长河一笑,不置可否。他话没有以前多了,只是不停地抽烟,刘红受 不了沉默的压力,说也给我一支吧。印长河给刘红点烟,趁势拉住了 刘红的手,说你本来应该是我的。刘红轻轻挣开,在灯光的掩饰下装 着轻松地说何以见得?印长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说你没有给 我机会,你那时看到的印长河不是真的印长河,你看到的只是他的外 衣。 刘红说为什么要有外衣呢? 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就像在冬天你肯定会穿得很厚,在正式的场 合你肯定会穿得很隆重。 真实的印长河是什么样的呢? 就是可以跟你生活在一起的。我的直觉是和你在一起,我就可以 脱下那外衣。 既然外衣是人的本能,你又怎么能肯定你所看到的刘红不是穿着 外衣的刘红呢? 就算你穿着外衣,我也能看到你的内衣。 刘红笑了起来,而印长河却不笑。他说别看你现在结婚了,我还 是那种感觉,我们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刘红笑得更厉害了,她说我可 是不准备离婚的,我单身了半辈子,我不会轻易离婚的,否则我干吗 结婚?我相信他也不会。 这回印长河笑了,他说别太早下结论,生活的结局谁也无法预料。 刘红慢慢知道,印长河终于有了自己的公司,业务开展得很不错, 一切已今非昔比,她马上想到,什么外衣呀,无非是有了几个钱,胆 向钱边生而已。刘红站起来说我得回去了,老公在家等着我呢。印长 河说别虚伪了,他还要一个多星期才回来呢。刘红叫起来你在监视我? 印长河说监视谈不上,但我一直没有停止关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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