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的前进依赖于技术的进步，同时也要有益于文化的整体积累，人类的可持续发展也应当包括智力与人文素质的可持续性发展。

    在以往的城市规划和管理中所出现的一系列问题，不同程度地反映出相关人员的人文素质和文化背景方面的缺陷，以及他们对城市的情感投入和文化体验不足。以长远的眼光看，人的知识结构的更新、人文素质的提升是与可持续发展密切相关的，直接影响到可持续发展进程中的政策制定、规划实施、项目评估、可行性论证等阶段的工作。知识结构和素质的发展决定着政策、策略的质量和前瞻性，也是实施与操作的保证，应当受到更多重视。我们不但应使城市、社区生态环境建设和资源利用达到一种可持续发展的模式，同时，也应重视城市社会文化环境的建设，丰富社区文化意蕴，达到社会文化与自然环境的和谐、共生。

    我国的城市，尤其是较大城市的形态、规模和基础设施已经发生很大变化，与巴黎、伦敦的发展情况和发展轨迹明显不同。除去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行政管理体制、社会政治制度、区位条件等方面的差异之外，历史文化传统、社会文化与规划意识方面也存在相当大的差异。

    推进城市的可持续发展主要靠各城市自己的力量，要根据本城、本地具体的物质状况、资源背景、经济条件和空间环境等方面，制定符合本城、本地区实际情况的发展概念、策略和措施，而不可能采用统一的规划模式，对于这一点，在规划界和大部分城市管理层面已取得较为普遍的共识。将区域的发展和建设当作动态的、社会性的有机化体系已经逐渐被部分地区和城市的政府、管理部门、规划设计人员和研究者所认识。

    近期以来，文化规划的观念和方法在一些城市得到运用，在城市可持续发展的总体战略和实施中已经起到了显著的作用。应看到城市规划中存在着追求虚假声势的“面子工程”、建设脱离实际的“城市形象工程”、忽视规划专家观点和建议、追求转瞬即逝而缺乏长期实效的“表面文章”等现象，这些实际上会损耗城市有限的资源——经济的、物质的和民心的资源，最终阻滞城市可持续发展的进程。

    在新的经济发展时期，对城市规划管理工作来说是问题与成绩同在，机遇与挑战并存。在城市和地区可持续发展及其进程中将会出现许多的新问题，城市管理者和规划工作者亟待进一步提高自身的人文素质，更新知识结构，改善管理和设计水平。高素质的城市管理者和规划师需要具备真正热爱城市、了解城市的感情，以及能够准确体验城市经济、社会、文化问题的专业能力，并且积极地探索正确的解决之道。对待新的发展，如果仅仅照搬理想化的理论与教条，仍旧套用各种原有落后、僵化的规划模式，却不能加入规划的制定者对于城市的情感和生活体验，则难以对城市的轨迹和未来做出可信的判断。

    不可否认，邀请一些境外的规划工作者进行城市规划和研究的工作有不少有利之处，但同时也存在相当多的问题。由于主观和客观方面的诸多原因，诸如精力投入少、调查不够深入等，使一些规划设计研究人员对于陌生规划地区或城市的各个层面缺乏相对深入的理解和判断，导致与城市之间存在情感的隔膜，进而在未能建立足够深厚的区域环境发展、城市文化意义和社会经济形态等相关知识背景的情况下，仅仅依靠人文化的数据和简单的实地勘察所得到的浮光掠影式的信息，其所做出的规划与论证结论就难免出现令人啼笑皆非的结果。如：目标的过于理想化、不现实的研究方法、千篇一律的规划结构以及通用化的模式等等，甚至有的结论完全与实际相违背。某些城市和地区的政府组织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和资金，而只能得到一些空洞的规划方案，或者超出该地区社会发展可能性的论证成果。此类现象比比皆是，致使地方政府所做的发展决策出现失误和定位的偏差。也正因为如此，许多地方的城市不但丢失了特点和个性，在丧失了适时启动与发展机会的同时，也削弱了可持续发展的宝贵能量的发挥。

    面向未来的可持续发展，城市绝不能对历史的发展和文化的源流视若无睹，城市管理和规划建设者应当采取“轻柔地触摸大地”的态度对待城市，给与城市人文更多的关怀，对其投入真实的情感，走一条有机更新、合理改造和渐进式发展之路。在充分保护环境和有效利用资源的同时，还应该为后代人保留并创造一些可供享有的完整文化资源，即：历史保护的成果和适宜的人文环境。

    （作者为知名建筑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