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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不必忙归去
2004-04-05 12:00:00 作者:花犯  

    当把久置的手表扣在右手手腕上后,她意识到很多事情要改变了。她所在的舵要转向了。转向何处,她不知道。未来如何,她也同样不清楚。
    带去了很多东西,很多跟随自己东奔西走的东西。一个都没有落下。只是些很简单很平常的东西,但她自己走到哪里便带到哪里,习惯了很久的,她不轻易改变。
    五个小时。从家到武汉。她把车窗拉下来,一路有风。车子驶进武汉市区的时候,她的眼里透出迷茫。像是进入到另外一个城市里,不是武汉。进入到另外的一个生活方式中,不是学习。拥有另外一种身份,不是学生。
    在中国,一个城市和另外一个城市如此的相似,一种生活方式和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如此的相似,一种身份与另外一种身份如此的相似。
    她分不清楚。
    在开学典礼上,在一大群朝气蓬勃的学生中间,她怔忪了很久,才发觉自己已经算是大一的学生了。多么可笑的身份,它和她身体里太多的成分都格格不入。
    她曾过着吸血鬼的生活,日出而息,日落而作。她曾和朋友彻夜不眠的聊天,谈情感,谈婚姻,谈家庭。她曾走过很多人,爱过很多人。而她,现在却要回归。回归本属于她18岁的生活,和其他18岁的人一样。
    她告诉自己,这是回归。是回归的时刻了。
    南回归线。
   
    在寝室里,她是4个人中最沉默的一个。人越多,她话越少,越寂静。她所说的都是一些没有看法的话,不包含自己看法。言之无物。
    她不知道如何和她们沟通。她不记得她的高中生活,她不记得她自己的班主任和同桌。她只有朋友的概念。而那些朋友,如今都在距离她几百里甚至几千里的某处。
    她喜欢所有阴暗冰凉刺骨的事物,冷色,墓地,黑色衣服,潮湿地表的苔藓。
    其他女孩子喜欢的是流行音乐,却无法被告之她最喜欢的是blue,jazz,gothic。她想她们是否能够把音乐分的清楚。
    在话题上,她们的差别很大。
   
    她们结伴行走,她总是错开,和她们保持着距离,一步或两步。她一直是个有距离感的人。不喜人的过分接触。
    一旦有人靠近她,她会不自觉的,竖起身上的毛来,眼光也随之锐利起来。
    她不习惯肢体接触,不习惯分享,也不习惯和她们的香皂牙具放在一起。她把东西都放在柜子里,宁可麻烦的拿出拿进。她愿意把她的东西拿出来给她们用,却从不愿意碰她们的。
    她独立一人。吃饭,打水,洗澡,洗衣,种种种种,都是自己一个人做决定。即使面对人生抉择来,她想,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一个太过于独立的人,总不容易被讨好。有时候,她就冷漠的看着她们的一头热,有一种悲怆来。她和周围这些欢笑的女孩子们,心却距离那么远。
    她们会大笑,她不会。她们会哭泣,她不会。她们会嚷嚷着叫,她不会。她们会的,她几乎都不会。
    她抬起眼只觉差别太远,犹如天壑。
   
    来武汉之前,早有朋友建议她在外租房子住。他们都是很了解她的朋友,担心于她的被阻止接受。她迟疑了一下,决定给自己一个和同龄人相处的机会。
    这或许会是她日后为数不多的和外界接触的机会。稀少。
   
    她脸色苍白,嘴唇通红,这是身体虚弱心脏不好的人的外在象征。面无血色,却有着像涂过口红一样的嘴唇。
    这个在她第一天的军训就体现出来了。站军姿时,她感觉到大量的汗在皮肤上蔓延。在一息之间又汗不加身,身体在瞬间变得冰凉,她的心脏跳动的愈来愈快愈钝重,开始气喘吁吁。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她把持不住身体不自觉的颤动。
    空气稀薄,胸腔里没有一丝的空气,她宛如置身于八万里的高空中。
    她不能闭上眼睛,一旦她闭上眼,就会仰面晕倒过去。
    她抓住了自己的声音,叫了声报告,出列。
    气温是31摄氏度,有风,云多而太阳朦胧,而她,还未站够一刻钟。
    那天晚上,膝盖痛了很久。因为长久没有运动和生活颠倒的缘故,她的身体一度变得很差。
   
    后来,她写了病假申请,不再参加军训。独自在寝室的日子,把窗帘拉拢,拉上玻璃门,瓷砖地板上湿漉漉的,放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
    这后来便成了她日后呆在寝室的一种方式,潮湿阴冷,音乐,自然的,还有香烟。
    她在4楼的窗口边看楼下那些学生,躲在阴影处看着他们。他们被操练着喊口令,一个比一个大声,一个比一个有力,一个比一个坚决。
    也是在那个时候意识到,她的声音从不高亢明亮,只因她从未有过高亢明亮的感情。
    她的感情从来都是蜿蜒曲折,宛转至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她坚持着以自己的方式去爱着别人。而别人,均是暧昧模糊的人。
    他们能够懂得她理解她,而她,注定只会,只能爱上和自己类似的人。这一生,如斯。
   
    生命中有过很多人,不断的想阻止着她说,永远的,这一生永不要说永远。
    她固执的认为,到了这份上,永远已不再永远。它已经成为悬挂在心尖上的东西,很近,非常的近。
    旁人的路越走越宽,她的路越走越窄。终究会有那么一天,她走进万丈深渊中,前方已经没有路,无声无息的坠落,来不及呼喊出自己爱的人的名字,终究这一天会到来。
    即使认清这一点,也无法作罢。没有来路。只有去路。
   
    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漠然的。在等待着这么一天的到来。即使已经提前预知,依然伫立不动。如是劫数,避无可避。
    我只是,一天一天的,在等待着,在张望着。像只向着四方极力张开翅膀的蝴蝶。却不知道鳞片已经失色,翅面已经破损。
   
    在开始正式上课的几周内,她进入到一种长久的静默中。把脸埋进头发里。几个小时里,一动也不动。
    她也许是在那个时候发觉到袭击心脏的寒冷。
    触目之处,都不是她所熟悉习惯倚赖的东西。如此的冷,沉沉沉入海底。武汉再绚烂的阳光,太远太高,照耀不到她身上来。
    她在书信里写道,我只是想找到一个人,可以把头埋进她的怀抱里。不需要说话,静静的抱着。这样就好。
    可是始终没有这个人的存在。睁眼闭目都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衣服中大多是黑色,越发显得灰暗颓丧。她的身体是被生活习惯拖垮的,她还年轻,心态已经老去,她的身体一点点在垮掉。
    她在她20岁的时候,对她的母亲说,她的身体已经不如19岁时了。日后只会一年不如一年。
    她看到母亲眼里的哀伤。
   
    她总是在吃药,早上吃一些成分,人参、当归、白术、陈皮、制何首乌、茯苓、黄连中药丸。晚上吃维生素和抗生素药。
    时常抱着一杯暖的蜜蜂水喝,缓缓的,表情平淡。她身体的温度总比常人低些。她是一个怕冷的动物,却不知道哪里是她的取暖的归宿。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世界已经由黑白色转为黑白融合的深深浅浅的灰色。早已不用好与不好来形容。
    她忘记了过程,她只记得结果。她需承受结果。
    她于是接受所有的存在方式,她信任何可能。她像一种不知底细的容器,源源不断的接受所有。所有的一切。
   
    她在那个时候拥有着爱情,一份美好真挚的感情。电话,书信,她们以此保持一种亲密的联络。每天她要听到晚安才能安然入睡。
    只是所爱不见。所见不爱。
    她所想要的简单的一个人的怀抱还是成空。
    她经常性口袋里带着打火机和香烟,一个人站在没有人住的第七层。呆上很长时间。越呆时间越长。并且戏谑第七层是她的天堂。
    只是这个第七层和真正的天堂相距多远多近。那里可有着会飞翔的小天使。
    她一个人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微扬着声音缓缓哼唱着王菲的歌曲。如此的安定,歌声回荡。这里不会有人听见,也不会有人侧目。
    自由自在。这是她的天堂。
   
    内里隐藏了很多东西无法诉之言语,无法告之他人。她能够说出她的过往么,这与她的年纪是多么的不符。她能够说出她爱的人是一个女子么,她们非常的相爱。
    这要换来多少人的白眼相对。
    因为长久无法诉说,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她一再的敛蓄。
   
    空闲的时候,她会坐公车半个小时左右经过几个车站去看她的一个朋友。这是她来武汉后唯一联系的朋友。
    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和她在某种意义上是很近似的人。可以接受她的任何,可以包容她的任何。也许她要的只是这么简单。
    这时的她,也像一个只有18岁的女孩子,叫嚷着饿了,要吃饭。在食堂里,左右顾盼,点上一大堆东西,统统堆在面前,大快朵颐。
    她的眸子里闪烁着快乐。
    她想,她是被朋友们宠坏了的。
   
    她把头发修得很长,还想修得更加长。想着完全放下来的时候,可以覆盖着她的整个后背。
    在寒冷的地球两极,自己给予自己微不足道的温暖。
   
    10月的休假,她所爱的人打电话过来告诉不能前来的消息。她咬咬唇,不言怨。
    她不太知道她是否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在身边,也许在的时候,她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只有缺少,才恍然发觉。
    只因依靠自己已经成为习惯。久到已经忘记,自己在恋爱。但不是,她分明在恋爱,且是热恋。
    感情积累到一定,她更加的内敛和激烈。两种截然的情绪在她的身体交织流动着。她不动声色,等待火山突发。
    静水流深。
   
    功课很轻松,她时常旷课早退迟到,无处可去。一个人滞留在寝室里,放着zonedesperata,接了小的音箱,声音调至最大。这是她所喜欢的aldimeole的一张专辑里的音乐,还有他的fleshonflesh。
    相同节奏的音乐,相同道路的命运,偶尔有些许改变,便精彩万分。
    cd机里循环播放着。不合适跳舞,但合适一个人的聆听。听的时候会心的微笑着。
    她的室友笑着称她为巫婆。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哪里的温度都会降至零下。
    她听着,舒心的笑了起来。
    她们赞叹说她最温柔不过,她也是这般的轻轻的笑起来。似肯定,似否定。有一种包容在其中。
    整个一年在家里近似封闭的生活,还是在她的生命中打上了沉沉的一记。与人交际,她只会容忍以及默然。
    她实在厌恶太阳。站在太阳下久了后,皮肤会灼痛,像针扎过一样痛。她不敢抬眼,太阳会毁灭她。即使于只在太阳下行走三分钟,她也要把手中的书高举遮住眼睛。
    她在她心脏病发后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对一个女孩子说,她只是一条鱼,靠近了水面。她无法上岸,她只能徘徊在那里。
    这是注定的事情。
   
    朋友的朋友自远方来看她。
    他略有诧异,原以为这个会喝酒抽烟的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女子,会染一头黄发,行为乖张。可是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长发,一身着黑的女子。些许的文静,彬彬有礼。
    在他人的眼中,她岂非左右矛盾。总有漏洞,自己都掩盖不住。
    他们去校园里的酒吧坐下,她点威士忌苏打,威士忌多些,苏打少些。在素菜馆里吃饭,她稍动一动筷子就放下了。喝张裕,吃素菜。
    然后与之对话,大约两三个小时。期间说了很多话,是她到校以来说最多的一次的言语。
    谈他,谈她,谈他们共同熟悉的朋友,谈她所爱的人。她的不适应。她性格上的弊病。远的距离,和美幻的爱情的对比。
    他不明白,他怎么能够明白。不是当事人,谁都不会明白。但她又黯然,承认他所说的一切。她所爱的人确实不在身边。她再说再说,只是空。
   
    然后她想,她该有一次远行了。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亲心所证。
     

编辑: m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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