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听话,下次别再和狗玩了。”魏向东自语说,“真是 个呆丫头了。”听他的口气,已经是玉秧的父亲了,至少也是一个叔 叔,还是亲的。都像是王家庄的人了。魏向东的这两句话给了玉秧十 分深刻的印象,心头由不得就是一阵感动。“听话,下次别再和狗玩 了,”“真是个呆丫头。” 临近寒假,“呆丫头”居然出了大事了。怀孕了。玉秧还蒙在鼓 里呢,一点都不知道。要不是魏向东把玉秧喊到校卫队的值班室,亲 口告诉了玉秧,玉秧八辈子也无从知晓。一走进值班室的大门玉秧就 感到不对了。最近的一段时间,魏向东对待玉秧的神情一直非常地和 蔼,从来没有板过面孔。他的鱼尾纹在遇上玉秧之后特别像光芒,晒 得玉秧暖洋洋的。但是,魏老师的脸说拉就拉下了,表情分外地严峻。 魏老师正坐在椅子上,用下巴示意玉秧把门关上,再用下巴示意玉秧 “坐”。玉秧只能坐下来,内心充满了忐忑。好在玉秧知道魏老师喜 欢自己,并不害怕。玉秧以为忘记了汇报什么要紧的事了,小心地说: “学校里出什么事了吧?”魏向东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说:“是 你出事了。”玉秧愣头愣脑地说:“我没有,我好好的。”魏向东一 把拍在了桌子上,同时拍下来的还有一封信。 魏向东说:“有同学揭发你,说你谈恋爱怀孕了。”玉秧张着嘴, 傻了半天才把魏老师的话听明白了,一明白就差一点背过气去。玉秧 说:“谁说的?”魏向东平静地说:“我要查。”谈话在这个时候出 现了僵局。学校里的高音喇叭正在播放李谷一演唱的《边疆的泉水清 又纯》,声音很远,又很近。李谷一用的是“气声”,听上去有点像 叹息,又有点像哮喘。因为抒情,所以筋疲力尽。李谷一的演唱使得 值班室里气氛异常了。歌声反而更渺茫、更清晰了。魏向东说:“我 们可以到医院去,或者我亲自来。”玉秧低下头,脑袋里却飞一般地 快。想来想去还是让魏老师检查比较好。魏老师对自己不错,绝对不 会冤枉一个好人。玉秧小心地放下窗帘,十分勇敢地走到了魏向东的 跟前。魏老师坐在椅子上,身子已经侧过来了,两条大腿叉得很开, 像一个港湾,在那里等。不过事到临头玉秧还是犹豫了,她紧紧地抓 住自己的裤带子,手上做不出。魏向东老师倒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 样子,和玉秧商量说:“要不,我们还是到医院去。”听了这话玉秧 反而坚决了。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真金不怕火炼,身正不怕影斜, 查就查。玉秧她解开了裤子,把裤带子绕在了脖子上,站在了魏老师 的两腿的中间。魏向东把手摁在了王玉秧的腹部,很缓慢地抚摸。玉 秧感觉出来了,魏老师的手遵循的是科学的方法和实事求是的精神。 玉秧对自己有把握,什么也不怕。 玉秧是清白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为了不放过一个坏人,同时不 冤枉一个好人,魏向东的检查可以说全心全意、全力以赴了,极其仔 细。魏向东累得一头的汗,都喘息了。好在最后的结果令玉秧彻底松 了一口气,魏向东拍了拍玉秧的屁股蛋子,说:“好样的。”玉秧还 有点不放心,魏老师说:“好样的。”玉秧这才放心了。站在那儿, 这会儿反而想哭了。还有什么比组织上的信任更令人欣慰的呢。玉秧 一边系,一边想,这封可耻的诬告信到底是谁写的呢?如果不是遇上 魏老师,后果几乎是不堪设想了。虽说魏老师的下手有些重,非常疼, 可是,忍过去了,还是值得。她像阿加莎·克里斯蒂那样,开始了分 析,推理,判断,把班里的每一个人都想到了,每一个人都是可能的, 不论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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