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融梦幻与现实的荒诞图——《受活》
有一个叫受活庄的地方，是一个遗世独立的村落，相传是明朝人
口大迁徙在耙耧山留下的痕迹，村民大多有天生残疾。
当年的女红军茅枝婆战场负伤掉队流落到这里，在她的带领下，
村民主动加入了合作社，并开展了大炼钢铁等一系列活动。然而，经
历了“黑灾”、“红难”、“大劫年”等可怕的掠夺与饥饿，受活人
从土地、粮食到自由、尊严，都被文明社会以各种名义一一给剥夺了。
茅枝婆也主动退社。茅枝婆的女儿菊梅被下乡搞社教的柳鹰嘴诱奸，
生下了四个女儿，柳鹰嘴却回到了县里，成了吃公家饭的干部，抛弃
了菊梅。
上世纪90年代后，柳鹰嘴成了双槐县的县长，为了摆脱贫困的帽
子，他从《参考消息》的一则新闻上得到了灵感，要出钱购买列宁的
遗体，建立列宁纪念堂，以发展旅游业，并得到了地委书记的支持。
在到受活庄扶贫考察的过程中，观看庄上一年一度的“受活庆”表演，
他发现了受活人几乎人人都有几手绝活：断腿猴，单腿飞跑胜常人；
聋子马，可以耳上放炮；单眼儿，独眼可以穿针；瘫媳妇树叶刺绣，
盲桐花聪耳听音等等。柳县长灵机一动，把受活人组成了一个绝术团。
茅枝婆千方百计阻止绝术团表演，被柳县长拒绝，一气而身亡。
绝术团在柳县长的带领下红遍方圆百里，也受到了许多的磨难和
非议。在经历过几次抢劫之后，柳县长和受活人终于攒够了钱，准备
雄心勃勃地购买列宁的遗体，他还几次带人到北京考察纪念堂的设计，
惹来不少笑话。正当柳县长准备办理出国手续的时候，却被扣押，省
长将他撤职查办，绝术团也被迫解散。倔强的柳鹰嘴不服气，还声称
先给郑州建一座纪念堂，让省城先富起来。省长威胁要把他送进监狱。
最后，万念俱灰的柳鹰嘴挥刀自残，并回到了受活庄，成了这个世外
桃源的一部分。
评论界把《受活》称为“一部狂想现实主义的力作”。
（阎连科 著）
二、开满人性花草的原野——《白豆》
白豆是个白皙、单纯、寡言的姑娘，和翠莲、白麦几个姐妹来到
了边疆，支援祖国建设。白麦因为长得漂亮，嫁给了兵团的师长老罗，
翠莲嫁给了战斗英雄老何。而白豆在下野地的农垦兵团却得到了三个
不错的男人车把式老杨、铁匠老胡和马营长的同时喜爱。老杨主动退
出了这场角逐，却怀恨在心。由于妇女干部吴大姐的从中撮合，胡铁
最终败下阵来，马营长赢得了白豆。然而，即将成为营长夫人的白豆
在玉米地里被强奸了，随后失去了营长夫人的地位。胡铁被指认为强
奸犯，并被判刑。
后来，白豆嫁给老杨，并拒绝了马营长的再次引诱。翠莲的丈夫
溺水死后，白豆经常和老杨帮她干活，为了让老杨后继有人，白豆又
主动成全老杨和好友翠莲成家，自己悄然离去。然而，娶了翠莲的老
杨，还时常骚扰白豆，一次喝醉酒说出了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强奸犯。
得知胡铁被冤枉后，白豆百折不挠地为他申冤，不惜和吴大姐、翠莲
等人反目。痛苦欲绝的胡铁逃出劳改队，在胡杨树林让白豆怀上了孩
子。最后，在农场的表彰大会上，当着老罗和许多领导的面，胡铁用
刀威胁老杨说出了实情，并求老罗主持公道。老罗令人抓了老杨，但
却要治胡铁越狱罪，胡铁愤而自杀，只剩下白豆在痴痴地等待。
著名评论家雷达评论说：“我把《白豆》的故事看成一只老船装
着读者在江河中起伏跌宕，直到把人引向彼岸。”
（董立勃 著）
三、人性与神性的爱——《水乳大地》
20世纪初，沙利士神父和杜朗迪神父来到峡谷，试图说服野贡土
司信奉天主，引发了宗教冲突。神父终于得到了土司建教堂的承诺。
但喇嘛们破坏教堂，杀死杜朗迪神父。沙利士神父搬来官府救兵，用
大炮夷平了噶丹寺，随后离开西岸藏区，在澜沧江边重建教堂。野贡
土司因为儿子的死发动战争夺取纳西人盐田。五世让迥活佛在阳光中
虹化，高僧们在纳西村找到了五世活佛的灵童。
30年代，匪徒泽仁达娃掳走了和德忠的新娘木芳，几年后，因围
攻土司大宅，遭政府军围剿。木芳带着儿子木学文离开了峡谷，多年
后，木学文在学潮中被国民党抓走。
木芳回到峡谷想自杀，却受到了神的感召，取圣名为凯瑟琳。都
伯修士却爱上了凯瑟琳修女。泽仁达娃逃回西藏，寻妻子却受到了凯
瑟林的拒绝，遂在噶丹寺出家。土司去寺庙里兴师问罪，六世让迥活
佛赶走了土司。土司一怒之下皈依天主。都伯修士侮辱佛教教众的尊
严，引发再一次宗教争端，被喇嘛打死。
不久西藏和平解放，共产党驱逐外籍传教士。沙利士神父离开峡
谷，在广州离开人世。木学文带着工作组到峡谷进行土改，土司和寺
庙策动叛乱，叛乱很快被解放军镇压，土司制度土崩瓦解。
80年代，木学文找到六世让迥活佛，寺庙终于在废墟中建起来了。
教堂也在政府的扶持下修建一新。几年之后，安多德神父拜访了六世
让迥活佛，两种宗教代言人终于化解前嫌。
有评论者认为：小说写的是宗教，但其中人性、神性以及文化碰
撞产生的巨大力量，使人过目难忘。
（范稳 著）
四、在地老天荒之处飞翔——《万物花开》
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脑袋里长着五个瘤子的古怪男孩大头。他一
出生就身患绝症，只有奶奶同情可怜他。
林白虚构了大头的故乡———王榨。它仿佛是现实中无所不在的
性欲的一种象征，不但人、动物陶醉在性欲的狂欢之中，偷情和苟合
随处可见，而且油菜花、胡萝卜、甚至连树木和家具在大头的眼中都
散发着生殖的意味。由于大头的身体羸弱，他只能跟着屠夫二皮叔杀
猪打下手，并目睹了二皮叔逃税、抗税的惊险过程。
王榨的男人都丧失了童子之身，只有大头是惟一的处子。当女人
们知道，童子的尿液可以使她们保留青春容颜的时候，这个弱智的、
被她们视为不是男人的15岁少年，居然也成为他们眼里的“唐僧肉”。
王大钱发了大财后，抛弃了原配四丫姨并占有了她的妹妹五丫姨，
寂寞的四丫姨多次引诱了大头。大头和四丫姨发生关系后，整天沉醉
在性的幻想中，又先后和几个成年女人发生了关系，并在梦中和家畜
小奶牛发生了关系。
村民细胖喜欢上了脱衣舞团的一个女孩子，在女孩回团的路上强
奸并杀死了她。细胖给了大头家里一些钱，让大头替细胖顶罪。
在肮脏的监狱里，大头又遭受了牢霸的性虐待，并在沉默中回想
起自己这苦难而充满幻想的一生。
小说附录有“妇女闲聊录”及“补遗”。这个“闲聊录”以“仿
真”的形式记录了王榨发生的真实事件，并以此与小说做“互文”印
证。如此虚虚实实，林白再次挑战人们的想像力和艺术感受力。
（林白 著）
五、深情地为乡亲们指路——《城的灯》
农村青年冯其昌一家受人歧视，却和村长国豆的女儿刘汉香有了
私情。冯其昌被迫离村入伍，一心想成为干部，受到了营长的指点，
终于成了五好战士和班长。一次偶然机会，冯其昌被军区廖参谋长看
中，成了一名机关秘书。汉香顶住压力进了冯家门，为了冯家的生计
日夜操劳，苦苦等待冯其昌。然而，冯其昌在大城市的影响下，却违
心抛弃了汉香，迎娶了市长的女儿李冬冬。冯其昌追随廖参谋长下放，
终于得到领导的信任，被提拔为营级参谋。
汉香来到城市找冯其昌，被与其昌有矛盾的侯秘书利用，差一点
毁了其昌的前程。最后，自尊的汉香回到了村里，并继承父亲成了村
长，带领全村人走上了致富的道路，并被人尊称为“香姑”。冯其昌
经过几次周折，终于如愿以偿地击败了侯秘书，成为军区里的一名团
级处长。而后，他费劲苦心把三个兄弟带出了农村，老二成了一名军
队干部，老三因为学习优秀，成了一名驻外武官，老五在上海军区里
退伍，并留在上海，几经拼搏，成了一名大款，只有老四还留在乡下，
成了一名教书匠，并一直暗恋着汉香。刘汉香因为发家致富，遭人忌
妒，被几个绑匪强奸并杀害，冯老四因此发疯，愤怒的村民来到县里
上访，终于将罪犯绳之以法。多年以后，功成名就的冯家兄弟四人在
省城相聚，喝得酩酊大醉，而后商量着一起回乡。在乡下，他们看望
了发疯的冯老四，并在他的指引下，来到了汉香的坟前，几个人跪倒
在地上，哭成一团。
评论家认为，作家在开掘人的内心世界上，有新的深度和理想之
光，正如书名所示，这里不仅写了表象上的农民由“乡”进“城”的
指路明灯，而且有了人的精神上的升华之光。
（李佩甫 著）
六、书写爱之永驻的理想肉身——《丑行或浪漫》
在登州的一个穷乡僻壤之地，奇女子刘蜜蜡受一个乡村小学教师
雷丁的启蒙，她的内心和身体渐渐苏醒了。雷丁遭受诬陷之后亡命天
涯，刘蜜蜡开始了不懈的寻找和追随。她被邻村的民兵队长强行娶走，
继而又险些被邻村的刘村长霸占。反抗之中，刘蜜蜡一刀刺死了霸道
的土皇帝之后仓皇出逃。从此，既是逃亡又是寻找，刘蜜蜡背井离乡，
浪迹四方，并且先后委身几个英俊而又不幸的小伙子，结识了一群流
浪的人。
20余年之后，刘蜜蜡奇迹般地遇到了其中一个她最为思念的小伙
子“铜娃”———命运竟然安排刘蜜蜡到他家里当保姆。这终于为刘
蜜蜡漫长的流浪画上了一个句号。如果说，那个小学教师———刘蜜
蜡听说他在一次黑夜的搜捕之中死于非命———更多的是一种精神偶
像，那么，刘蜜蜡与铜娃之间是一种成熟的性爱。他们之间不仅有精
神的相互依赖，同时存在了身体的相互渴望。如同许多传奇故事的大
团圆结局：动荡奔波了半生之后，主人公终于赢得了平静而美好的生
活。
作家塑造了一位在特殊的年代里，健康丰腴、多情泼辣的农村姑
娘刘蜜蜡的形象。她有一位“名声欠佳”的母亲，她有着色彩斑斓的
传奇性格和流浪经历，她多欲、多情，屈从内心的欲望却又20年矢志
不渝地追求真情。她通过两次“逃”和“寻”，完成了自我形象的塑
造和自我意识的超越，就像一个单枪匹马挑战社会恶俗势力、执拗地
驾驭自己命运的奔跑女神。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著名评论家陈晓明称赞这部作品为：“一
次思想的智慧与语言快感合并成的盛宴。”
（张炜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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