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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宝钗的贤与冷


来源:   
2002-09-13

  宝钗在《红楼梦》中是个公认的贤人,上上下下的人对她都交相称道,连贾母都说这些姑娘们“全不如宝丫头”,这话虽含有客气与恭维的成分,却也实在说得不错。观红楼梦全书,宝姐姐好像有什么事处理得妥当,这从她平日办事就可以看出来:送礼不忘赵妾,不显得厚此薄彼;替湘云摆螃蟹宴还席,既省了花销,又办得热闹;给颦儿送燕窝,为的是不兴师动众,省大家的事;大观园里小慧全大体、滴翠亭还衣……这桩桩事件,宝姑娘真是想得周到、办得妥贴。再看她平日为人:黛玉这个促狭鬼每每发难,她总是佯作不知,从不争执;宝玉把她比作杨贵妃惹怒了她,然而她反讥几句便适可而止、一笑了之了;她宽厚大度,但又决不可欺——像夏金桂这样的泼妇都能让她弹压住,知其不可犯。 
  宝钗的确是品行高洁、才智过人的,她守分随时、有礼有节、宽厚大度、体贴他人——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是不容置疑的。然而这个冷美人儿似乎和任何人都有着一种奇妙的距离,她不会带给人轻松愉快的感觉,她总让人在感激和爱戴的同时感到拘谨——宝玉和丫头们尊卑不分自不必说;黛玉任其清高,与紫鹃相处也如姐妹一般;凤姐儿任其威严,平儿也可以偶尔甩甩脸子。而宝钗的莺儿却总是中规中矩,绝无丝毫的“僭越”,香菱要学诗,不找宝钗却巴巴儿地找了黛玉去,甚至还不敢十分罗唣她,只与湘云谈论…… 
  与黛玉的忧伤一样,宝钗的冷漠也不是表面上的,也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她与人往来多是一种处世技术,少有发自内心的,平时她是随和怜下的,可金钏儿死后她劝慰王夫人时说的那一番话是多么让人冷彻心骨,几乎难以想象是个女孩儿说的,但不能说她错了——死者死矣,活的还要好好活嘛;湘莲随道人出家,连薛蟠这个呆子都颇为动情,“眼中尚有泪痕”,她却“并不在意”,并劝薛姨妈道:“这也是他们前生命定。前日妈妈为他救了哥哥,商量着替他料理,如今已经死的死了,走的走了,依我说,也只好由他罢了。妈妈也不必为他们伤感了……。”也不能说她错了——走的走了死的死了,由他去吧,伤感也是浪费时间。 
  总之宝钗几乎处处都是“正确”的,她的个性也几乎是没有缺陷的,然而正如古人所说——“人无癖,不可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交,以其无真气也。”——宝钗不会和任何人的心灵相融。
  据前八十回透露的消息,宝钗与宝玉最终要成就姻缘的,然而谁都看得明白,她与宝玉是如此不合拍,宝玉可以尊重这个“姐姐”,可是她却不可能走进他的心里,他们的关系也不可能如高鹗所说,有什么夫妻之爱,宝钗的寂寞肯定是自始而终的。
  (本文来自青未了论坛网友原作)
  □微风燕子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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