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各色水果真的是情有独钟。 我坚决反对且厌恶将水果整个囫囵地洗洗,随便地摆上桌,让家人或客人大嚼,我觉得那是暴殄天物,对不起天地精华,除了不够雅致,还给人一种偷吃祭祀供品的感觉。 我不知道别人家是怎样吃水果的,我们家吃水果是一种日久而成的习惯,做者用心,吃者享受。主要特点是不讲究量,而必须天天有,细水长流且吃得精致。比如最普通的苹果、梨、香蕉、葡萄、橘子、哈密瓜等等,去掉皮核籽,切成规则的小块,加点火腿丁,装进果盘,淋上些嫩滑的沙拉酱,拌匀,按人头插上竹签儿,端上茶几,看看风光片言情剧,慢慢品评,生活真的是有滋有味。这件工作的作者是我,而我做这些工作总感觉像是在搞艺术创作而不是劳动,从而乐此不疲,但要换了煮烹鸡鸭鱼肉可就腻歪了。 即使是在多年前冬令水果不那么丰富的日子,我也把那些红皮的青皮的水萝卜、胡萝卜照样切得精细生吃,小孩子大概就是那时候有了好吃水果的习惯。 但这可不是癖好,只是基于一个对水果很滋养人的理解。出差旅行,如果说有水果我肯定不喝矿泉水纯净水。每次过潍坊,我总要下车,要一个青皮红瓤的脆萝卜,再加一根黄瓜。不急着赶路,必需慢慢地吃完。潍坊的萝卜真的叫人心旷神怡,绝非浪得虚名。 说得再远些。在海南,我认为椰子是最好的水果。嫩些的椰子被大刀阔斧地将一端砍削到很薄,插进吸管汲取清凉滋润的椰汁,虽然不是我平素风格,但还是不能免俗。至于菠萝西瓜在北方也属寻常,在此地就先放一放,好腾出些肚皮来。水果最丰富的要算西双版纳那个神奇的地方,鸡蛋果、西蕃莲等等等等令人望而生津,只恨不是生长于此或者多住些日子不当过客。 我知道荔枝是生长于岭南的,因为苏老先生有过这样一句诗,榴莲大概也是生长在那个地方吧,但我从没有见过荔枝榴莲飘逸在树上的美姿。广柑要是顾名思义应是出自广东,而蛇果、火龙果就不好顾名而思义了,想象起来有些怕人,虽然也是形美质甘的佳果。 小孩逛超市,买来一对网袋装着的黄亮亮的果子,皮色比橘子紧绷,个体比柠檬大而且圆。看超市提供的货单,明白地印着这种水果叫“胡又”,弄得我有点糊涂,继而推测这可能是柚子,原名可能叫“胡柚”,翻开字典查找,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出产于我国南部,又名文旦。”这字典也会玩虚的唬人,我国南部大了,估计到不了越南。可谁敢肯定越南不产柚子? 既然弄清了“胡又”的出处,关键的问题又来了,怎么吃?从哪里下口?我怕弄坏了这一对宝物,只好暂搁一边。晚上爱人回来,水果刀沿柚子的径向切开,再剥开软厚的果皮,将一匣一匣分装着的柚瓣分开,除掉软皮,那金灿灿的果瓣显得那样生动诱人。果粒细长,有点像雏菊的种子,亮得透明,入口甜中带些微酸微苦。我想,这样可人的果子,该算是果中极品了。 要将这果子吃到口中需要下一番工夫,吃这胡柚真的要考验人的耐性,性急的人要是像吃橘子一样就不得了了,因为那层薄如蝉翼的皮又苦又涩。爱人却是不急不燥,小心地和胡柚对话,并且把那亮晶晶的果实摊上我的掌心! 天南地北说了一通水果,面对此情此景,我想,没有理由不爱上胡柚的!而我是一见钟情。 □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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