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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的棉


来源:   
2002-11-01

  真正温暖我们一生的,不是爱情,是棉花。当棉花也无法暖化堆积在生命里的冰雪时,一个人真正的冬天便来临了。
  记得儿时的冬天比现在冷,大雪一场场地飘着,冰凌一排排地挂在檐下。邻居有个老人最愁过冬天,最愁在睡不着的漫漫长夜里独坐等天明。她的草屋和薄被抵御不住暮年的寒意。她坐在院子里的那一窄溜阳光里缝补丁压补丁的破衣服,幻想着洁白的棉花一直铺展到云霞边。阳光移一点,她就移一点,阳光消失了,她的老眼也随之黯淡下去。在那年的冬天到来之前,老人死在院里的小梧桐树下。那些贫穷的岁月太寒冷,那些寒冷太无边无际,把她心灵深处最后的一点温暖也搜刮走了。
  在那个寒冷的黎明,我看见僵硬的老人全身结满白霜,心里凄苦万分。我拼命地想弄明白,为什么人反而不如一株棉花。棉花在温暖着自己的同时,也把更多的温暖送给了别人。而人,却连自己都暖不过来。
  棉花,棉花的棉,棉花的花,多么奇妙的一种植物。叫它庄稼,五谷中没有它;叫它花,万花丛中没有它,诗人画家的笔下没有它,但它实在比所有的花朵都更美丽、深情,更善于珍惜自己。所有的花朵都是要凋谢的,但棉花不会。棉花懂得收藏温暖,把风雨、阳光、星月转化为自己心头永恒的记忆。棉花懂得节俭,知道怎样一点点地储存爱情,在秋天的旷野上绽放一片雪白,让自己的心情永远云淡风轻。
  棉花托举着我们沉沉的睡眠,覆盖着我们长长的梦境。棉花温暖着我们的肌肤和灵魂。
  棉花,像极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用自己的一生温暖着他人。像极一分缠绵悱恻的爱情,把美丽的诺言写在云朵上,直写到地老天荒。
  关于棉花,一定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只是我不知道。
  □王梅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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