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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的聊斋


来源:   
2002-12-06

  家,就在聊斋园附近。
  一溜的青砖瓦墙,遮盖着层叠缠绕的古藤。即使人再多的时候,也从未觉得拥挤,仿佛心灵空洞着所有鬼狐的语言,使整个大大的宅院里,回荡着那些熟悉着的又孤独着的身影。 
  从懂事起就在爷爷奶奶们的故事里成长,聊斋里的鬼狐都是善良的尤物,纯情可爱的化身。曾经多少次了,每当月满皓空的夜晚,我常静静地守候在我家的那个种满各式花花草草的大园子里,企盼着一次狐仙鬼妹出来看花赏月的奇遇。总觉得应该比书上说的还要美。却除了看到风吹着花影筛碎了的月光外,竟是满院的寂静了。 
  每当淫雨霏霏的日子,沿着聊斋园的小径走去,雨润开了那墙上低垂下来的藤蔓,偶有一两朵花苞怯怯地绽开,竟就有某种触觉灵动着升起,仿佛那花蕊间就必定有什么花妖的预言,怎么看大抵都不像是凡间的品物了。 
  在扣窗而泣的雨夜,那窗栏上摇晃着的影澜,常常化做婀娜的身影,于是推开了小窗,对面的聊斋园里,隐隐地晃动着些光影,该是狐妹子们提着灯笼出来品雨对诗饮酒了吧?于是我悄悄撑伞而出,四周的风吹打着树丛间细密的瑟缩。墙那边传来了女子的笑声,不是一个,好像是七八个样子。待要仔细听时,又只剩下那一溜的高墙青瓦上的水线滑落的节拍了。 
  村子里的老人们差不多都有故事。而每个故事也都与狐仙花妖有关。村子里的每口井里都通着柳泉的灵气,仿佛那沏在兰花瓷碗中的不是饮着的俗物了,而是多半有了某种花香的飘曳。于是,坐在柳泉旁的老人们大都喜欢捋着花白的胡子,边饮茶,边讲着些熟悉的和不熟悉的聊斋旧事或由此演绎出来自身所遇的奇闻逸事。引得村里的孩子们围闹着,一会儿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着,一会倏地静下来,一会又咂着嘴哗人大语了。 
  那些所有来看蒲松龄故居的人们,也是常踏着那些石铺的小路,来寻些聊斋鬼狐的心灵感悟。那边走边看边窃窃私语的模样,竟油然而起许多的神秘意象。他们的那些闪着光寻觅着的眸子里,看见那些擦肩而过的聊斋园边长大的女孩子们,竟总疑惑那就是聊斋里的人物的原形本末了。那些依然有着刘海麻花辫的蓝布花裳的俊秀女孩,也就成了合影留念的争宠。 
  村子里,很多的场院和园子里,都有很多被搭成粱仓形的柴垛。那些乡村里的传说故事也便由此作为了厚重的背景。好像每个夜晚鬼魅着的影子都与聊斋有着某种渊源。但村子里也沿着很好的习气。仿佛没有罪恶一样,永远都朴实而善良,大抵做坏事的人都有个侥幸的心理,而村子对于这些的底线却是,狐仙是什么都知道的,要是做了坏事被狐仙知道了,那就会死得很惨的了。所以,村子里竟很少出现什么失窃抢劫的事儿。 
  更多的是,谁哪个柴垛旁看见穿白衣的狐仙了,或者在哪个园子里的花丛外,听见夜半歌声了,其他的人们听着的时候,没有人会担心和害怕,仿佛那些美丽的传说和影子,已经是生活里面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了。 
  聊斋里关于冬天的片段不多,之所以还常惦记着冬天,就是因着喜欢雪的缘故。静静的飘上一天,地上积着半尺的雪。从黄昏开始,那雪就开始晃着很多想象里的影子了。倘若再遇上个月明星稀的朗夜,那分心底里的惬意就更浓了。常怀疑骨子里是不是熏陶了太多的聊斋旧俗,竟是养成了黄昏以后散步的习惯。仿佛那样踏出来的步履才会漾着些仙气,那被月光映着的冷清影子里,都藏满了东西,鼓噪着某些煽动性的感触,那夜也就在那些意想出来的空间里饱满起来,生动起来。 
  总以为,喜欢聊斋的人,大都喜欢一种意象的触觉。在那些黑黑白白的文字里,探寻着太多自己某种纠结极深的私心,在现实中残酷的,苦痛的某种经历,都延伸成那极具浪漫色彩的奇异的故事。那时演绎的就不再是虚幻的,飘渺的,花妖和鬼仙的人生和爱情,而确确实实是与自己有关了。所以,你会边读边叫好,边读边落泪,边读边想生成了去看看聊斋本土的概念。并终将是会一生都存在你的骨头里,化成一注时时跳跃着的血浆了……
  □潘丽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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