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天冷了。远在乡下的父亲来电话说家里准备盖个新院墙,东墙外的那棵老枣树也要被砍掉。听到这儿,我就默默地在思考一个问题:该回去了。 远离家乡,我知道我始终忘不掉的便是那棵老枣树,在每天晚上睡着以后,灵魂就会飞到她的枝头上栖息.她承载我童年的全部,每一片叶子都记录了我童年的趣事。村里已经没有人能说清她的历史了,全村辈分最大的爷爷也只能含糊地讲一些传闻,东头明子的奶奶,不知比爷爷大一岁,还是小一岁,反正也是全村最大的,也讲不清楚了。我只记得小的时候,便常望着她弯曲的身躯发呆。 第二天傍晚,我回到了家里,晚饭后,我便默默地出来,望着稀疏的树枝。听父亲说,从我离开以后,枣树就几乎不结枣了。一阵阵秋风吹过,在寒风中更加唳啸而苍劲,树叶纷纷落着,往事也就在空中漫天飞舞了。曾记得贫苦的儿时,我满街收集废弃的烟盒纸,在树底下订成作业本;也记得那一年,明娃去逝多年的奶奶又回来在树底下天天等待孙子,我爷爷劝了三天“她”才走,而我吓得一个月不敢出门。 和我一起在树下长大的人都已飘向了远方;父母老了,枣树也老了。每个生命都有自己固定的路,有生也有死,我们顺着命的路走下去,顶多路上多走几步或少走几步罢了。老村说:生命的坚韧一半来自顽强的抗争,一半来自顺从的认命。枣树走到了命的尽头。生死是一个大循环,可我和枣树在下个循环里还能相见吗? □枕霞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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