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值夜班,也常常在夜深人寂之时冷不防打开房门冲着或圆或弯的月亮、或暗或明的星星儿吼上几嗓子,再不就学上几声狼嚎几声猫叫;如果情绪好些大约还会唱上一段:军号已吹响,钢枪已擦亮,行装已背好,部队要出发…… 对此,见怪不怪的同事们也都是相顾一笑道:这不雅的家伙又发神经了。我则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得意,大有一种“我不神经谁神经”的良好感觉;更何况他们又不曾冤枉我。其实,这纯属个人行为的神经之举有什么不妥?一不耽误革命工作;二不影响群众休息;并有吐浊纳新之功、祛病消郁之妙。 其实,真雅、臭美两者很是微妙,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想学就能学来的?太白金殿脱靴、弥衡击鼓骂曹够不雅吧,济公和尚左手拎着酒葫芦右手抓着熟狗肉也不雅吧?但并妨碍他们成了诗坛泰斗、一代名士和至今为人称道的济世活佛。甚至,那位放荡不羁并自称“南腔北调人”的徐文长居然还令白石先生发出“恨不生前三百年为先生磨墨理纸”的感喟呢! 就说早先我们单位的一位风雅之士吧。四十多岁的他,整天价笑容可掬、每日里吟诗作赋,也常常出口成章、挥毫作画;逢春必去踏青,遇夏必摇折扇;有时还莫名其妙地和人对些例如“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句子,以至于我等不雅之人几乎把他当作电影《黑三角》里的潜伏特务……总之,够雅!可半年前,这老哥因欠养的身体出了点故障而办了内退。一时间,白天里竟不照面了。直到上个礼拜我去商场购物时才见到他,当时,他正站在商场的门口,敞着衣襟、喷着唾沫向来往的行人展示兜售手中的商品,猛然看到我,敢情是小脸微微的一红…… 不过,我仍然“不是故意”的看到了他急于匿藏身后的小盒子上写的几个雅致的字——夫妻快乐器。 □毕四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