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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2003-01-12

  有位老人,将一只美丽的鸟儿从笼中放飞。过路人发现鸟腿上没有捆绑痕迹,便问老人不怕它一去不回。老人微微一笑,轻嘘一声。鸟儿随声飞回笼中,引颈婉转,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笼子里面,也不过半把金黄的小米。 
  当闹钟将我从甜美的梦乡惊醒,恋恋不舍地离开温暖安适的家,走进寒风湿气,面对不愿看到的人,拼出一副连自己都讨厌的嘴脸,听着闹心的“最高指示”,唯唯诺诺,从此刻不归自己掌管的嘴里,冒出一串串牙酸的话,强迫自己去做一件件自认为无聊又无用的事,度日如年的挨着完全属于别人的、缓慢的寸寸时光。这时,我便悲凉地想到那只飞进笼中的鸟儿,想到那半把金黄的小米……我怎么就不能像鸟儿那样在笼中快乐起来? 
  有位青年,将至爱留在孤独的山沟,使她面对残月相思。他将如火的青春,流金的年华,都送与陌生的异乡。当他孜孜以求的所谓事业姗姗迟来,再回眸当年碧玉般的爱人,那往日白玉羊脂般洁净细嫩的脸上,已写满岁月的忧叹,花香流蜜的无价时光已如水逝去,满把的金钱,炙手可热的权势,再也换不回谢落的一切,此时,才知道悲叹如梦幻般荒唐的韶华……这时,我便想起那半把金黄的小米。 
  当我看到一个妙龄女子躲躲闪闪弄笑于幽暗的房间,我就想到笼子里面那半把金黄的小米。当我听说有家外资企业的中国员工,含着屈辱的泪水,在一个矮小的外国女老板面前,被迫跪下高贵的双膝无端认错,我便想到了那把小米。 
  昨天,主席台上口口声声廉洁奉公;现在,东窗事发身陷囹圄,一张无限怅惘的黄脸,贴着冰凉生锈的铁棂,洒下两行浑浊的泪,追悔花落水流的无奈。为了那半把小米,此刻的他,连阳光都成了奢望。而当软成烂泥的身子,被拖到荒凉的沙地,一声正义的枪响过后,原本大写的人,变成一团黏乎乎蚊蝇的爱物时,他往日贪求的那半把金黄色的小米,还向何处寻找? 
  有人为了半把小米,将美如彩虹的江桥,连同四十多条活鲜鲜的生命,轰然沉入幽凉的江水;有人从号称固若金汤的千里江堤,掏出半把小米,使得一方方绿油油的良田,一座座美丽温馨的家园,被混浊的巨浪吞没,变成鱼鳖的乐土…… 
  美丽的鸟儿,当你飞往笼子的时候,可曾回头望望被你遗弃在身后的大片青翠的树林,你的兄弟姐妹,至爱情人?为了半把的小米,你抛下这一切的一切,飞进别人把玩的笼子,瞧着人家的脸色,把本属于自己那个群体的如画容貌、如歌脆喉、宝贵的情感,统统送给异类……就为半把金黄的小米? 
  小米换不来自由,自由却能换来小米。        □王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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