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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有多远


来源:   
2003-02-23

  一天清晨,我和父亲坐上火车———那种慢吞吞的每站必停的慢车,来到磁窑站。父亲去买到徐州的车票,我坐到搁在地上的黑皮包上,两眼茫然失措。那些赶车的人匆忙地掠过,没有安定的一刻。我想:我们这是干什么去呀,老家是什么呀? 此时,我好像看到了当时的我,那个七岁的男孩,瑟缩在人流当中的样子———交叉着双手,双腿并拢,焦心地等待。 
  终于上了车,生平第一次坐快车,是崭新的体验,而且是在黑夜里,火车轰鸣的节奏格外地欢快,窗外的信号灯刷地过去,令人紧张又感觉神秘。夜越来越深,火车像个爬行的巨人,义无反顾地冲向那个我未知的地方,我待在巨人的身体里面,在痴迷中安然入睡。 
  到达徐州站已是下半夜,我在睡意中跟着父亲住了店。黎明时分,我被哗哗的泼水声惊醒,又听见几声不懂的方言。在陌生的环境里,我觉得这声音夸张失实,使我心生疑惧。其实,那是早起的人在洗脸。然后,沸沸扬扬的市声起来了,车水马龙似的。我们起床后,去一家小餐馆吃过饭,又到车站坐火车。这次的路程很短,不一会儿,就到了萧县,但离我老家所在的乡村还有十几里地,我们开始了旅途中最后的步行。路边是茁壮的、正在开花的芝麻,它们随风摇曳,仿佛能听到正在拔节生长的咔咔声。父亲的脚步既坚实又轻盈,他虽多年没回家,但这却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小路了。他曾在徐州读中学,而后在济南读大学,不知道曾在这条路上走过多少次。这是他故乡的小路,为他连接着外面的世界,走在上面,一草一木皆是有凭有据有来由的。而我呢,只觉得新鲜。 
  临进村庄,我欢呼起来,因为我看到了一片竹林,青绿可爱,走进里面,遮天蔽日的。扳住那棵碗口粗的竹子,我想:这就是老家了。 
  老家的人果然多得很,我们一到,忽啦啦跑来一屋子。大家好奇地看着我,问这问那的,听着我与众不同的口音,他们哧哧地笑起来。 
  在印象中,二姑待我最好,她的样子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她笑起来很美,对我们的到来,她有发自内心的喜悦。她干活的时候,头上扎块白毛巾,看起来像革命战争题材影片中的人物。我觉得二姑做的饭很好吃,是那种用小麦与豌豆的混合粉和面,擀成薄饼,上面摊上韭菜鸡蛋,对折过来,再放铁锅里烙熟的食品,类似北京的煎饼子。 
  从老家回来,身上生了几处疮,是蚊虫咬过留下的纪念。这是我惟一一次回老家的经验。老家对我来说是模糊的,在填过的无数张表格中,我无数次端正地写上它,仅此而已。心灵的隔膜是如此可怕,我觉得它是那么遥远,虽然不过是一天的路程,却像隔着千山万水。父亲的老家是具体的,贴肤的,我的老家是抽象的,概念的,但它却仍给我灵魂打上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记号,让我与之联结,挥之不去,这又是种什么样的情结呢?                     □刘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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