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书画,基本上是相当于阿Q之于革命,爱之,却又不能得其要领;而对于艺术家在艺术之外的种种表现与见解,我却又相当于阿Q之于吴妈,有着实实在在的热爱。 “至今记忆犹新的儿时的一件事:两三岁上,常拾烧水木块余烬于粉墙上画小兔、花头之类,朝朝暮暮,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家父见后便画了一古装顶戴的站立人物,亦临摹再三。后得烟盒内画片‘梁山一百单八将’,便用铅笔在本子上临画。” 曲阜书画名家王传贺先生在五十余年的书画教学与创作之外,另有《海砚堂画语》《海砚堂随笔:这一代的人和事》等三五本著述行世,书中的“另类”状述,给我的床榻卧读平添了许多情趣。 世若可传皆具癖。王先生说,夏日消暑,饮浓茶数杯,大汗淋漓,提笔信手涂鸦,往往神力专注,酿成佳作。故而,“夏日是我作书作画的旺盛季节”。 出汗的季节也是出货的季节,这于我是蛮奇特的一种经验。有心人大约可据此写一篇《论出汗与出货及其它》的论文,从中找出些生理的、文化的、个体的、种族的、“群体无意识的”、主体的、客体的、本体的、天体的……根由,也是说不准的事。 真正的艺术家是浸染于艺术之河而不自知的那一种人,他有时会痴愚得分不清生活与艺术的界限。王先生在日常生活中,常常是稍稍拐一个小弯,就转到了艺术这个邻居家去了,比如,他看电视,会想到作画,“电视屏幕像个取景框,自然万象皆显现于内,可以说,它是一幅立现即逝的图画”。外出、回家的路上,前面景色变幻,“以自己视域为画框,一幕幕录过去,偶尔有好的构图,便暗记心中”。他的眼睛大约相当于现在国人手中渐多的数码相机,只是数码的终归是机械的,而王先生的则是心灵的。他广泛搜集资料,将报纸、杂志、邮票、火柴盒上的图案剪贴,为他所用。在他眼里,“处处皆景”,溪边古柳,墙侧梧桐,窗下石榴结硕果,院内盆景,“皆美不胜收”。 在他眼里,“画画写字投入,专心致志,即气功,即禅悟”。书画还“是一剂良药,可以祛病,可以延年”。而画大画,“是开阔胸襟的一种方式,可以锻炼画者的气魄”。从这些体验,可看出先生是真正地通透了艺术与生命之间的最后一道门槛,而达到了一种有机融合的无上化境,是否也可以说,他的这些经验实际上也丰富了艺术功用的内涵。 “好花难得半开时。半开之花有蓬勃发展之趋势,给人以向上之感,往往安排在显眼之处,绽蕾、全开之花用做衬托。” 一个像传贺先生这样热爱生活、不断进取、处处留心、时时用心的人,在书画创作和生命经行途中,将会永远是“半开之花”。先生近日将在济南荣宝斋举办个人作品展,为泉城文化界提供了一次观摹、交流的极佳机会。 □逄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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