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表姐出生在上海也生长在上海，上海表姐也就是我姨妈的女儿。小时候我在姨妈家住过很长时间，姨妈家在五角场复旦大学宿舍。上世纪６０年代末期，杭州家家户户还烧煤饼炉，上海姨妈家却早就用上管道煤气了。
表姐比我大十岁，那时候已十七八岁长得亭亭玉立了。她爱打扮，喜欢把自己装点得清爽宜人。我常常跟着她去南京路百货商场，看衣服、看花布，却是往往只看不买。因为那时候买花布要布票，表姐没有那么多布票，却喜欢看花布。若看中一块，她就回家告诉左邻右舍的女孩子。在我的印象中上海女孩与杭州女孩最大的不同，便是上海女孩自信、胆大。爱漂亮倒是这两个城市里的女孩子所共有的，她们都会把装饰自己当做一件要紧的事来做。
我虽生长在杭州，但我的祖父从海宁到上海整整住了大半辈子。要不是我父亲被打成“右派”，我们也就不会迁来杭州了。杭州虽好，但我更喜欢上海。上海有我祖父、父亲事业的辉煌时期，而杭州则是他们度过的倒霉时光。
那时候每逢寒暑假我都去上海，与表姐生活在一起。表姐是独生子女不用去农村，她被分配到宾馆当服务员。这在当年对她来说，也算是个理想的工作了。１９７８年表姐考上复旦大学，在家门口读书她总觉得少了些经历。
表姐结婚后像所有会过日子的上海女人一样，住房虽不宽敞却安排得井井有条。收入虽不宽裕却精打细算能够冬来进补、夏来旅游。在厨房饭桌上更是有拿手好戏，鱼肉菜蔬花样翻新、色香味美令人胃口大开。然而表姐并不是一个一般的家庭主妇。她除了把家持理好外，还葆有一分不凋的青春激情，硬是把单调乏味的生活过出色彩来。你看她就是去赴一个平常的约会，也会将自己精心地打扮起来。本来糟糕的心情，由于穿上了一件漂亮衣服；在对镜自照时感觉良好，心情也就好了起来。
其实表姐的这些特点，也就是大多数上海女人的特点。上海女人的特点也就是懂得外在美与内在美的和谐统一。所以她们冶炼出的是一种全新的持久弥新的动人气质。
□顾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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