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的4、5月间,学校组织我们到尼山上人物写生课。尼山距曲阜城六十里,这在当时是比较偏僻的地方,民风淳朴。就是这次写生课,让我知道了尼山。 尼山是孔子诞生的地方。司马迁的《史记》上载有:“祷于尼丘得孔子。”丘,小山也。孔子名丘,字仲尼,宛然就是尼山,却不是小山。子贡赞老师:“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可而逾焉。” 尼山虽不巍峨,却群山环抱,幽深静谧。并不恢宏的“夫子庙”掩映在漫山苍翠的古柏林中,使人倍感崇敬和庄严。不知是品种的关系,还是水土使然,或是其他什么原因,那古柏的树身很少分杈,抖一身毛绒绒的密叶,于山岚中或弯或直地矗立着,远远望去就像一片肃立的人群。置身其中,有一点异样的感觉,心中似乎充满了什么。 当时的“夫子庙”空空如也,好在庙舍依旧,尚能供人凭吊和想象。我等是从关闭的庙门下已经破损的门槛处钻进去的,庙中古树遮天蔽日,静得极深,风过树动,洒下一阵幽幽的心悸,不由得想高喊几声。 庙后单独建有一座小四合院,说是守庙的人住的,门前立有一块明朝时期的石碑,上面镌刻着“尼山书院”几个大字,令人肃然起敬。透过敞开一扇的黑漆大门,我看到院子不甚宽敞,杂七杂八地堆放着些农具什么的,屋檐下吊有一排小木巢,一群鸽子上下翻飞,咕咕叫着求偶。正瞅着,一只刚刚生了蛋的母鸡“个大、个大”地叫着,满脸通红地由门外走来。 在一农夫的引导下,我们找到了位于山脚的“夫子洞”,相传孔母颜氏在这石洞中歇息时生下了孔子。山洞很小,不足人高,也很浅,洞口荒草丛生。乍一看,很难与孔子的诞生联系起来。面对我们满脸的困惑,那位农夫绘声绘色地讲述起孔子生下后,苍鹰为之蔽日,老虎前来守护,以及孔母生下孔子来到一水井前洗手,望着深深的井水想:这井如果是斜的该多好?那井立即就变成了斜井。还有“圣人出黄河清”之说……着实令我等唏嘘不已。 庙前山崖上建有“望川亭”,下临雨水冲击形成的沟壑,“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当出自于此。记得,那会儿我抱着画夹在亭中思今怀古,徒生几许伤感。倒是同学许光在其写生稿上题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或许是那点特殊的感觉,随后亦曾与同学结伴再访尼山,画的多是尼山的古柏。1983年,孔子学术研讨会在曲阜召开,我随着众多的专家学者又拜了夫子庙。专家们对尼山书院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感慨“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又过了几年,借在曲阜举办团训班的机会,我率领着出版系统的团干部一行40多人,又到了夫子庙,年轻的编辑们围着“尼山书院”石碑拍了许多照片。更曾两次带着老婆孩子来到这里,每次都特别在尼山书院前站一会儿。不知什么原因,刻有尼山书院的石碑现已被移置到庙门的石阶下了,孤零零的,感觉有点不是地方。 有时我会想,是尼山铸就了孔子,还是孔子成就了尼山?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能是那些古柏中的一棵吗?或是尼山书院的门生了什么的。 □陈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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