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后刷牙,刚把牙膏挤到牙刷上,在一旁煮牛奶的妻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故做深思状,并摇摇头:“今天星期一。”其实我早在心里念叨了好久——20年前的今天,我俩起程旅行结婚,扬起了共同生活的风帆。 周一的工作总是很忙碌,终于到了下班时间,忽然想起没有准备点纪念品。在回家的班车上我思忖着,今晚应该说几句什么感谢的话,跟我过日子挺不容易的。 爬上五楼,家门已经敞开,扑面而来的是兴高采烈的女儿和满屋袭人的花香。女儿兴奋地冲我说:“香吗?!”指着桌上插满花瓶的鲜花:“这是香水百合。卖花的人说了,百合象征着‘百年和好’;共买了9枝,意思是‘九九长久’。瞧这里,”我顺着女儿的指向看到卧室的门框上挂了3个中国结,中间那个大的绣有一金色的双喜,两边两个略小一点的绣着福字。女儿房间的门框上也系了4个中国结,只是没有字。我这里欣赏着,女儿那里唧唧喳喳地叫着:“对了,还有蛋糕。”女儿小心地打开蛋糕精美的包装:“字是我写的。”蛋糕是一个心的形状,表层装饰着色彩淡雅、用奶油做成的花,红色的“我爱你们”几个字在花丛中特别醒目。 这个时刻,真令人陶醉。 “出去吃饭吧,庆祝庆祝。”在一旁故作镇静的妻终于按捺不住。 顺着旋转木制楼梯走上咖啡堡二楼,分外地安静和温馨。我们在靠墙的一个方桌前坐下,我和妻要了红葡萄酒,女儿要了咖啡。随后,每人又选了一份适合自己口味的主食。 我敬妻三杯酒。第一杯,感谢为我生养了这么好的女儿;第二杯,感谢二十年来为这个家付出的辛劳;第三杯,继续努力!妻的敬酒只是一个主题:我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一起努力!妻轻声地向女儿讲述着同我走过的这二十年,言语中透出满足和惬意。其实,她付出了太多的辛劳和承受了不少的委屈。 1982年的7月,我从曲阜师范学院毕业,离开学校前,几个大龄同学相约到学院办公室开了结婚介绍信。回到济南,去分配单位报上到,即刻向领导请了10天的婚假。7月22日的那天上午,我骑自行车把新娘接到我家,收拾好简单的行装,向送我们到宿舍门口的妈妈挥挥手,乘上去火车站的公交车,蜜月就此开始了。现在想起来这没有任何仪式的结婚,也着实简单了一点。 那天,妻穿着自己缝制的非常可体的蓝色连衣裙,我脚上的那种称为“懒汉鞋”的布鞋,现在已不见卖了,也可能我已经不去注意那种廉价的鞋了。第一站是南京,到上海后妻烫了头发,在会稽山的兰亭妻听我读:“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回济南后,于人民照相馆拍了结婚照。去单位上班,妻精心包了一点糖果,让我带给同事,可我带是带上了,但硬是拿不出来。一年后,单位给了一套两居室的住房,团员青年常常在我家聚会,妻要做十几个菜,摆满整个充做餐桌的画案子。 时间过得真快,20年了,亭亭玉立的女儿已经19岁,自己也快50了。生活虽然美好,可瞅着流水般逝去的日月,以及未能成就什么事业的人生,心中亦有一点无奈和惆怅。 妻送我一个比较时髦的包,叮嘱我要背负起更大的责任。唉,做男人就这点不好,如果妻是全能的,既能生孩子,又能挣钱养家,该是多么美妙。放下酒杯想想,我的妻不就是这样全能的妻吗! □陈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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