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明月已经静静升起来了,可是地里的墒沟(土地犁耕后,中央或两侧留下的土沟,将其填平是平整田地的一项重要内容)仍是那样长,总是不见缩短。我手中的铁锨越来越沉,扔出的土越来越少,要不是有晚上的月饼吸引,恐怕我早就不干了。 不知又煎熬了多长时间,终于听到母亲说,“收拾收拾回家吧。”我们姐弟三个高兴地相视一笑,利落地收拾好工具,向家奔去。 回到家,提前从班上回来的父亲已经做好了饭菜摆在桌上,特别引起我注意的是桌中央那几块已经油透了包装纸的月饼。母亲发话说,一人一块,秋子(我的小名)两块。我一听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谁知乐极生悲,一不小心,踢在了桌腿上,那本就“病秧子”似的破桌子立时趴在了地上,一桌子饭菜撒了满地。母亲怒气满面,到处找家什要打我。姐姐提醒,还不快跑。我才在父亲的掩护下,在母亲的怒骂声中逃出了家门。 家是一时半会不敢回去了,好在父亲还要回去值班,于是我就坐在父亲的“大金鹿”上,跟他到班上去了。到20多里外父亲单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父亲给我安排好床铺后,从提包里拿出了两块月饼,递给我,说是母亲让给我捎来的。捧着那两块企盼了一年的香喷喷的月饼,看着天上圆圆的明月,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也许是干了一天的活太累了,一块月饼没吃完,我就睡着了。 那一年是1982年,我11岁。 □王雁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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