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丈夫是1988年春节结婚的。登记的日子他选了1月21日,后来才知是他的生日。结婚的日子,也没去查什么黄道吉日,依他假期自己定了个双数的日子。 提前两天,拖拉机拉来了他在乡下做的木床,粗笨的样子,染了时兴的栗壳的颜色,油漆的味道满了小屋。席子和一床草苫子是他从集市上扛来的,头上粘了麦草满是汗水。席子用高粱秆的皮子编成,红白相间的格子。席子的尺寸短而宽,他想出了对角拽的办法,我俩把席子拉成了床的尺寸。铺好后他在上边打了个滚,就等着娶他的新娘了。 他在屋里来回踱着:“买了电视,就一个子儿也没了。”“没了也要买,没有电视我就不做你的新娘。”我有点委屈,憋红了脸。“买买,买!”他搜空了腰包,搬回了一台18英寸的泰山牌彩电。婆婆给了两把自家高粱穗绑成的饭帚和一把用过的菜刀,妈妈给我做了几床棉被和一个红袄。没有衣橱,原来红色的木箱搭上一块蓝格子塑料布,放在床头。同事给买了一张饭桌,吃穿用的充满了我的小屋,我很满足。 满足,那时被爱包围着的人怎能不满足?我想,那时他什么没有我也会嫁的。因为他说“非常的爱我”,用血写了“爱”字给我,我怎能不拿整个身心给他。那个冬天有了爱的心里春暖四溢,忘记了寒冷,两耳听不见北风的呼啸。 新房是单位里我原来的宿舍,室友提前几天搬到隔壁去了。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我就住在隔壁,早上我把一束花插在头顶的发髻上,穿上妈做的红袄系上自己买的红丝巾。8点一到,一挂鞭炮响起,撒了喜糖,我就做了新娘。晚上我自己准备了节目和同事们热闹了一番,度过了自己的良辰吉日。 十几年过去了,我用最真诚的心,体味了这爱的滋味,泪水有过,心里的血也和那书写“爱”字的血一样的鲜红。酸甜苦辣里,小小的家里有春天也有冷彻的冬季。后来我有了宽敞的房子,房子里东西很多,一个“爱”字,却一直是爱人心头不灭的炭火。 看过好多穿婚纱的新娘,我一直没感觉到自己那时缺少什么。容颜会老去的,不老的是一颗为爱活着永远不变的心。 □nic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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