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妈都要给我做一桌丰盛的饭菜,有时爸还亲自下厨,然后看 着我一口一口吃下。 不满原单位一千元的月薪,我辞职了。 去新疆联系,几经周折,与一家民办高中达成协议:月薪两千五 百元,外加每年两千元的探亲路费。我比较满意,签约之前给爸打电 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爸在那边沉吟了一下,说:“还能商量吗?”我顿住了,说:“ 能。”这个字我说得并不坚决,我猜得出爸接下来要说什么。我不愿 放弃这个机会,但我更不能欺骗爸说“不能”。 “要是中的话,还是回来吧。你妈想你了。”爸的话不华丽,没 有什么装饰,朴实得像秋天那沉甸甸的高粱穗,扎根于厚实的泥土中。 我知道,自我考上大学以来就没怎么陪伴过父母,大学毕业后在 外“流浪”了两年,爸妈一直没有说让我回去的话。 爸妈同岁,都到了“知天命”之年,按农村的说法,已进入老年。 “好男儿志在四方”,爸当初就鼓励我一定要考上大学,“展翅高飞” 。但毕竟岁月东逝,心态不再年轻。到了年龄,总是希望孩子陪在身 边,以此驱除心头那渐浓的寂寞与孤独。弟弟在广东,短期内无法回 来,那么就只有我了。 我终于选择了放弃。 回家了。在县城中学教书,每月领七百块钱的工资。只是,这样 能够经常回家,陪陪父母。每次妈都要给我做一桌丰盛的饭菜,有时 爸还亲自下厨,然后看着我一口一口吃下,脸上流淌的分明是幸福, 我看着却感到心酸,忽然想起史铁生《我与地坛》中的句子:“我真 想告诫所有长大了的男孩子,千万不要跟母亲来这套倔强,羞涩就更 不必,我已经懂了可我已经来不及了。”操劳了半辈子,他们所渴望 拥有的只是这些。 看着父母身上虽整洁却过时的衣服(爸妈总不舍得花钱),我有 了一个心愿,年终给爸妈各买一身衣服。我在学校拼命地工作,希望 能在年底多拿些奖金。如果不够,借,也要完成这个心愿。谁言寸草 心,报得三春晖?我做这一点,就够了吗? □吕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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