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六一”,我们三年级二班排练了一个“火车向着韶山跑” 的大合唱,由我领唱,我很是高兴了一阵子,排练起来特别卖力,嗓 子都唱哑了。慢慢的,我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原因是老师要求我们穿 统一服装,白衬衣和蓝裤子。蓝裤子还可以对付,可白衬衣上哪弄去? 母亲病故,父亲拉了一屁股债,一家五口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钱买 衬衣! “六一”儿童节的早晨,父亲找出一件补丁补得比较板正相对比 较新的小花褂给我穿上。系红领巾的时候,父亲的手有点哆嗦,眼泪 掉在了手上:“霞,让你穿这么旧的衣服参加演出,爸爸也很难过, 你不要怨爸爸,等爸爸有钱了,一定给你买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 多日来委屈的泪水,被父亲一说,再也止不住了,哗哗地流了下 来:“爸爸,我没怨您。”说着,我哭得更厉害了。所有的委屈都被 我哭了个干干净净,我又重新梳洗了一遍,来到学校。 离演出还有一个多小时,同学们都到齐了,看到我突然像炸了营 一样,嚷嚷开了:“你穿这样不是影响我们整个班级的形象吗!红兰 老师,干脆别让她上场了。” 我的头越来越低,不敢看同学们。红兰老师把我揽到怀里,一边 制止同学们一边说:“现在离演出还有一个小时,我们的合唱是第十 二个节目,大家不要离开,我回家拿样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演出进行到第6个节目的时候,红兰老师回来了,身上那件崭新 的白衬衣不见了,换了一件蓝褂子。红兰老师把我喊出来,给我换上 用她那件崭新的白衬衣改的小衬衣,我又流泪了,我想喊红兰老师一 声妈妈…… “六一”国际儿童节过了一个又一个,而且是越过越好,但那个 “六一”长久地留在我的生命里。 □胡忠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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