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麦子季节恰逢端午节,这使我想起母亲,想起那年的端午。 总是在农忙的时候,这个节日夹在母亲忙碌的身影里来到,满眼 绿树,与金黄的麦田锁住我记忆的景。 母亲总是在麦堆里抽出皴裂的双手,在端午节的早上,为我们包 一大桶粽子。粽香穿过院落飘在风里,醉心的香味压在心底任何一个 角落,时时跃于心面,激起圈圈温情的涟漪。粽子就成了我心间难忘 的心结,系着,扣着。如今时时都可以吃到粽子,可满街的粽香总也 压不过母亲用手在锅里捞出的温温的包得极精致的粽的味道。母亲说, 看包粽子就知道谁家的媳妇有没有活道,粽子可以包成四个角或三个 角的,包四个角粽子的媳妇肯定是勤快又手巧的。我常常笑着看母亲 将粽子捏成四个角,里面包上各种诱人的馅料及糯米,那时母亲是满 足的也是愉快的,而我也是幸福的。 母亲去世的那年端午,我内心尤其地想念着粽子,想念着她那皴 裂的手细致地捏出粽的样子,而她再也不能亲手包粽子,再也不能揭 开锅剥出一个鲜香的粽子递到我的面前,心底尤其地酸涩。那个端午 头一晚,我在凄淡的影印下,回味着粽香,我不想包,也没有买,我 怕在剥开粽子时听到母亲熟悉的却不能近前的声音。 而在早上,我还没有起床,就听到敲门的声音。我打开门,大哥 在门前,手里提着一袋粽子,他站着没有进门,只是说:“端午了, 这是你嫂子为你包的粽子。”他不肯进门,只说还要上班,“往年都 是妈包了送来,如今……”他没有再说下去,我接过粽子,粽香扑面 而来,我鼻子一酸,泪水差点落下。 我在窗间注视着大哥的背影消失在清晨的淡薄的雾中,他代母亲 为我送来了一分厚重的爱,我将这爱收着,每年的这一天。 □子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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