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节到了,几位伙计张罗着要到哪里去撮一顿,到哪里去呢? 吃什么也没有母亲做的浆水面好吃,这才想起,好久没给母亲打电话 了。 我的老家在甘肃的一个小山村,那里连吃水都很困难,交通、通 讯极不发达。我要给母亲打电话,得挑农历一四七有集的日子,给镇 上的小卖部打电话,让他们找熟人带话,然后第二天母亲就赶十几里 的山路到镇上再给我打电话过来。 有一天天很黑了,母亲突然打来电话,问我心急不心急,我说不 心急。母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简单地说了一两句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姐姐打来电话,告诉我母亲和弟弟在给毛驴铡草时,弟弟不小 心把母亲的两根手指头铡掉了,母亲当时疼得几乎晕过去。乡村医疗 条件差,伤口很快又发炎了,被送到县城治疗。母亲听人说,要是家 里出了事儿,远在外地的亲属会莫名其妙地心急。想到儿子在山东那 么远的地方肯定心急,母亲顾不得疼痛,急急地打来电话。又怕我担 心,这事一直瞒着我呢。 我参加工作后,才给家里买了电视机,父母从此就养成了每天晚 上看新闻的习惯。一次我偶然在电视上出现,但母亲却因病住院,没 在电视上看到儿子母亲至今还念叨。一次我给家里寄去了报纸,妹妹 给母亲读报,正好我的一篇稿子写到冒险采访,母亲就睡不踏实,第 二天又打来电话叮嘱我。有一次我外出采访出了车祸,怕母亲知道了 担心,也一直瞒着她。 我每天带着母亲的牵挂急匆匆地在基层行走着,尽一切可能以一 个记者的职责,为弱势群体鼓与呼。母亲很善良,一直教导我要做老 实人,做热心人。有一天晚上,我采访时路过泉城路按察司街,天很 冷,前面一个老太太慢慢地走着,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我没钱买 馒头了……”瑟瑟寒风中老人一脸的无助,我急忙掏出五元钱来送给 她,老人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一个劲儿地让我到她家里去看看。 受母亲的影响,我性格也有些软,看见大领导不知该说啥好,就 喜欢在基层跑,喜欢和老百姓们拉呱儿。在振兴街的一位大娘,照顾 植物人丈夫好多年,我们去采访报道后,社会上给她捐钱捐物,帮了 不少忙。以后我采访路过她家,一定要进去看一看。每当这时,她丈 夫就拉着我的手语无伦次地胡侃,外面很冷了,可在那间不到十平方 米的小屋里,这样拉着呱儿,真是很温暖很幸福的事儿。 儿行千里母担忧,过于操心和劳累,母亲日益苍老,日益瘦弱。 年轻时十几里的山路半个小时就走过了,现在她得走一两个小时,来 来去去打电话,总是一路的牵挂和思念。 于是急忙给母亲打电话。母亲的声音还是怯怯的,说我们单位上 寄的月饼上个月收到了,村里人很羡慕。由于路途遥远,这盒月饼在 路上跋山涉水走了一个多月,都发霉了。但父母很高兴,舍不得一下 子吃掉,一天只吃一个,吃了好几天。母亲又问,她给小孙子捎了几 斤熟面,收到了没有,我说收到了,她很高兴但又怯怯地问:“孩子 喜欢吃吗?”,“喜欢吃,真好吃!” 青年记者的使命感 □张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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