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和丈夫交上了火,我们都劈里啪啦地冲对方一阵狂轰滥炸, 拣着最恶毒的语言,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待我们累得筋疲力竭不得不休战时,我犹觉气愤难消,冲过去一 巴掌打掉了他正送往口中的杯子,恶狠狠地吼道:“还想喝我烧的水 呢,真不要脸!”他一把捏住我的手臂,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挤 出几个字:“你想怎样?”我昂然迎住他的目光,挑衅道:“离婚!” 他陡然一听到这两个字,像不小心被什么烫了一下,微微一抖,然后 怏怏地放了手,颓然缩到沙发里抽烟去了。 我心里窝的气没地方出, 铁了心离婚:“哼,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男人,连离个婚都这么畏畏 缩缩的!”他默不做声,偶尔冷冷地横我一眼。 那天晚上,他一进门,我立刻抬高了声音说:“想好了没有?跟 你说,想拖是拖不过去的,我是怎么也不会跟你过了。”他掏出一支 烟,点上,深吸一口,问:“硬要离?” “离!” “想好啦?”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还 嗦什么!” “好,就依你。不过,我有三个条件,你一条不答应,就休想离 婚!” “你说说看!” “第一,儿子归我。离了你可以再找一个,不愁没有儿子。第二, 店子给你,店里每个月七八百元的收入,你够花了;还有一点欠账, 归我。第三,等爸爸的病情稍微稳定一点再离。” 那时,我父亲病危,他说的爸爸当然是指我的父亲。 我听了半晌无语,只是呆呆地出神,猛然间,他平时待我的种种 关切和体贴如放电影般地在脑海里飞速闪过,于是眼泪就不争气地滚 落下来。我怔了一会儿,悄悄将因我罢工而堆积如山的衣物洗了。他 的那件白衬衫,更是用透明皂搓了数遍,直洗得洁白胜雪方才罢手。 □李晓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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