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老伴的记忆特别好,在大明湖公园的万绿丛中,她能指认 出我们初恋时曾经背靠过的那棵树,尽管这树现已老态龙钟;她还记 得我俩第一次见面时,我的制服上掉了一颗铜纽扣。但是,老伴近期 的健忘,却令我瞠目。 那天,我正在书房里画画儿,电话铃声响了,老伴急忙接起电话, 只听她“喂……”了一声,便没了下文,脸涨得通红,一副抓耳挠腮 的样子。我撂下笔走过去听到电话里大声喊:“贵姓啊?贵姓啊?” 老伴向我发来求救目光,并焦急地问我:“老头子,我姓吗来?”我 笑了,说你姓韩,韩国的韩。她恍然大悟,拍着脑门儿说:“瞧我这 记性,”接着,对着话筒很响亮地回答:“我姓韩。你是哪位?”后 来终于弄明白了,来电话的是她的一位老同学,现已在外地安家落户。 今年五一,想来济南旅游,看看泉水,来时让我们去火车站接她。 火车朝发夕至。在车站出口,我们接到了这位老同学,她是和她 老伴一起来的。她俩见了面,只顾手拉着手,没完没了地说话儿,把 俩大老爷们晾在了一边,使我们有点尴尬。回到家,免不了一番忙忙 碌碌,安排好他们的食宿之后,回到卧室,我略带不满地对老伴说: “在火车站,我和你同学是初次见面,你怎么不把我向你同学介绍一 下?”她略一迟疑,为难地说:“当时我真想介绍,可我实在是想不 起你姓什么来了。” □谢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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