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响过的时候我正在从前住的房子里洗碗。那是离小楼有一段距离的厨房,有一个廊檐一样的过道和小楼相连着。从厨房的后门出去看,阳光灿烂却没有看见太阳,在杂乱的后院里有一盆文竹,去搬文竹,想把它放在窗口,当我双手捧住花盆的时候,花盆裂开了。干燥的土从手指间落下。放下裂开的花盆,去找一只好花盆。水在水管里汩汩地流。看到还有很多从碗橱里拿出来的脏碗要洗,心里发急,以为雷雨要来。到小楼去,到自己住的房间,看到弟弟半蹲在我的床上,撕那层黑蓬蓬的窗纱,窗纱上的灰尘落在床上,便对弟弟发火:“你为什么撕窗纱?”弟弟说两层窗纱撕掉一层,房间里明亮些。他想躺在床上看书。看房间是明亮了许多,窗子上只有一层绿色的窗纱。还想着找花盆的事。 这是一个中午的梦。梦醒了心里非常难过。为什么要对弟弟发脾气? 在梦中我们还是十几岁的少年。那样的时光不会再来。永远不会。想很多年过去了,弟弟生活和在家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有自己的大房子,妻、两个孩子,连国籍都两样了。睁眼看窗外,天阴了,好像要下雨。我除了文字,仍然是一个定格,19年前从那北京西路的房子搬到这边青岛路的房子里就没有变化过。想永恒,想自己在永恒之中。变化是那样细微。不知道是固守,还是逆来顺受。永恒是不是等于单调? 昨天晚上才拨通了J.的电话,告诉她收到一位北方的朋友点用快递寄来的枣,甜极了。寄费很贵。说收到北方的原野和阳光。一个诗意,一个欣喜,还告诉J.我不忧郁了。J.和点都是小我十几岁的朋友,在网络上认识的。他们出生的时候,我已经比梦中的自己要大几岁了。想岁月裂纹。想自己心上的裂纹和命运中的裂纹。J.说,那枣她也有,已经吃光啦!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的枣。 昨天上午到出版社去,看到伍恒山做出来的新书:长篇小说《狗在1966年咬人》,作者是沈乔生。书里书外装帧的都异常精美。 □王心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