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著名女作家毕淑敏与读者座谈她的新作《女工》。《女工》
描写了主人公浦小提——一个养猪工人的女儿从小学到中学，经历了
文革浩劫，分配到工厂做普通女工，随后经历婚姻失败，最后下岗做
起家庭服务员的故事，刻画了一位内心坚强善良，对待生活和命运淡
然从容的女性。
毕淑敏谈自己对这部小说的创作动机。
作品的出版会是在一个很突然的时间里，但是书的种子在作家心
里早已埋下了，回顾自己走过的道路，大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我
28岁以前，是在西藏阿里雪山上度过的，28岁那年我转业回到北京，
分到一家工厂，在卫生所当所长，我家就住在工厂厂区的宿舍里面，
周围都是男工女工，可能因为自己是个医生，很多女工有病都会来找
我，也会谈到她们的经历以及各种各样的故事，所以这十几年也给我
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后来成了作家，就一直想把她们的故事写出来，
因为她们真是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在某种程度上会觉得我是她们的
姐妹，也是她们的一员。其实在我生活里没有一个小提这样的人物，
可是我又觉得，好像我又认识这样的一个人。其实我想借女工这个人
物说明这个问题，她在工作中是非常努力的，为社会贡献力量，做女
儿，侍奉父母，做妻子，帮助丈夫学习，做家庭女工，也做得很好，
心中也坚守了自己的尊严，也许别人不会是小提这样的方式，但她就
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就是这样走来，我觉得很令我敬佩。
文章中的小提学习特别好，复习功课的时间很少，但依然是班上
最好的学生，所以她是很聪明的女孩。她多年在生产车间里，她只是
整体的一部分，现在她一下子出局了，就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她习惯
性地把表定在某个上班的时间，但是她突然发觉规定自己起床时间已
经没有意义了，这些都不存在了，以前的世界都陷落了，她要为自己
重新构造一个世界，那么清点她自身的时候，又会发现她的资源是有
限的，她已经没有了青春年华，是一个姿色平平的女性，错过了大好
时光，也没有文化的积累，离开了生产线，她如何确定自己人生的目
标，她在今后又怎样保有自己的尊严、捍卫自己的原则。我想她真的
要陷入一个困境中去，但我觉得一个人的真的品质是不会因外界的变
化而改变的，小提就要找到一个平衡点，命运在这里是个大的顿挫。
我觉得我们对命运保有一定未知感，这里有我们的环境，学习经历，
所处的阶层，自己的努力，天赋，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就是命运是有
偶然性的，就汇成了这个女人的命运。有的朋友看完小说后跟我说，
你没有写完啊，你还可以接着写，写小提开了个公司，去做保险啊，
当她把周围的人都发展成客户后，她发现她找不到新的客户了，因为
她认识的人有限。我说我可能就是画出小提的轨迹，一个行星是有个
大致的轨道的，我们在什么地方会受到陨石的撞击，那些最本质的东
西还是不会改变。
□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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