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隐秘往事。 在台湾海峡两岸关系极度紧张的背景下,一个旅居欧洲的舰艇动力专家,取道香港,回国协助海军制造新型舰艇,却险些遭到台湾特务机关暗杀。于是,一场智慧和勇气的较量在若无其事的外表下展开了。我反间谍专家许子风与他的小组成员蓝美琴、骆战,以过人的智慧和胆略,识破了敌方的一个又一个圈套与陷阱,采取各种反间谍的战术和手段,最终成功挖出了潜伏在我内部的台湾间谍。 这是反间谍局局长崔志国的办公室。反间谍专家许子风被通知退休了。 几个月过去了。香港山坡上,有一幢独立的小楼。房间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华裔教授和两个学生模样的欧洲人正在往皮箱里装些什么。就在教授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在小楼对面的一个建筑物里有几个人正静静地等待着,一场阴谋正在降临。 几个人冲进楼里,只听得几声枪响,两个学生倒在血泊中,正在买东西回来的教授听到枪声,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深秋的北京,落叶纷纷。一辆挂着民用牌照的吉普车停在红旗宾馆的楼前。车内坐着骆战和另外四个侦查员。此刻,他们接到命令正严密地监视着红旗宾馆里的一个香港人。 宾馆内的服务员毛阳把一只只热水瓶放在一个个房间门口,他每放下一个暖水瓶,就要在房间门上敲一下。四楼的一间客房里香港人发现了门缝前的地上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舅舅病了,你快回去。 晚上的机场候机大楼里灯火通明,骆战和他们的吉普车也停在了候机楼外。眼看香港人登机就要消失,侦查员小李急得瞪着骆战:怎么办?骆战无可奈何地看了看小李:总部命令,让他走。 香港尖沙咀附近一个靠海的公园里,反间谍外派人员朱学峰一副商人打扮,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张长靠椅上。这时,那个曾经乘坐福特牌出租车出现在教授小楼前的男人匆匆地走到了他的身旁,在椅子另一端坐下。男人告诉朱学峰这次他是来接一位重要的客人,可惜迟了一步没有接到。通过简短的对话,朱学峰明白了这个客人是一个在欧洲定居的舰艇推进器专家,很爱国的华侨。这个人将对我们的潜艇制造发挥重要作用。 深秋季节,北京蔡家胡同口。崔志国拿着一瓶山西名酒和反间谍局副局长秦全安并排走到了许子风的院门前。晚饭时分,许子风正喝着崔志国送来的“竹叶青”,女儿许婉云看见父亲眉开眼笑的神态问:我猜你又工作了吧。 香港铜锣湾的一家小咖啡馆里,朱学峰和一位外表看上去很成熟很漂亮的小姐正在嘀咕什么,这位小姐是我反间谍局的另一位外派人员蓝美琴。 广州机场,最后一个年轻的华侨模样的旅客走近舷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空姐许婉云,他向婉云自我介绍,他说他叫陆一夫,是个印尼华侨。飞机即将抵达北京的时候,陆一夫用手抱住腹部,额头上直冒汗珠,突然昏倒了,郭林和许婉云奔跑过去,与空姐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放平在通道上。陆一夫这才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温柔地看着许婉云。 骆战和许子风新搬的办公室地点称为箭杆胡同,那是许子风从一个老战友杨参事那里借来的临时办公地点。待监听设备安装好后,许子风要骆战到档案室查寻敌特档案。管理机要档案的是李景,许子风的爱人,不过他们已离婚四年多了。 夜幕降临,研究所的一个会议室里灯火明亮,“512项目”即“潜艇推进器制造”的专家协调小组正在开会,作为新进入协调小组的成员许子风和骆战也参加了。动力研究所的两位副所长马知远和范仕成坐在桌子的一边,另外还有两个人。马知远:我想大家都清楚,所里和部里非常重视这件事情,希望我们马上查清“专家事件”和发生在红旗宾馆的“北京事件”。确实保证“512项目”能顺利、安全地进行,如果不出问题,那边的专家过几天就要到了,我们所里的同志要尽量配合骆战和许子风开展工作。 地处北京东城区的首都金属铸件厂,是一个从解放前国民党时代接手过来的老厂,设备陈旧,主要为拖拉机什么的生产些零配件。周为民和郑克信是这里的职工。庞艳用美人计套住了郑克信。 根据事先的安排,许子风、骆战一起来到了香港,这次他们要提审一个叫但戈然的台湾方面投诚间谍。因为事关重大,香港那边已有朱学峰、蓝美琴布置好了一切,包括提审地点、时间。但戈然要求只见许子风:许老师,你不认识我了,民国三十六年,我在中央大学国文系读书,那时候您教过我们中国历史。到台湾以后,我一直在干和大陆有关的事情,先是在“QSO”,后来又合并到“110号”,许先生,我还知道这次专家事件是你们内部出了问题,而且出在高层领导。 在那间“安全房”内,许子风和骆战在等着蓝美琴过来。骆战:老许,蓝美琴和你的关系好像非同一般,你好像特别信任她。 许子风:我是很重视她的意见,她的确有点儿本事,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的,这一点特别像她的父母。美琴父母都是在敌占区搞地下工作的,后来他们同时在上海被捕。我和李景就收养了她,或许她在这方面有一定的天赋,组织上才决定她干这一行。 北京,几天以后的一个晚上。庞艳的家里烧着取暖的炉子,郑克信、周为民和庞艳在一盏孤零零的电灯下坐着。周为民:我接到上边的批示了,我们的行动在大年三十那天,搞一次爆炸事件。 许子风和骆战又一次从香港回到北京后直接到了总部大楼崔志国办公室。骆战:据但戈然的线索,专家协调小组副组长马知远嫌疑最大,因为但戈然说的时间马知远正好在南斯拉夫,而且只有他懂法语,不管是否正确,我们应该查个清楚。 反间谍局很快抓获了想在大年三十爆炸的周为民、郑克信、庞艳,缴获了电台,但就是找不到那颗炸弹。马知远也已在监视之下了。 自从空姐许婉云陪那位印尼华侨陆一夫看病后,陆一夫就再也忘不掉婉云的音容笑貌了。中国空姐的魅力让他一心留在国内参加祖国建设。他凭着自己维修飞机的娴熟技能留在了民航工作。 连接机场和市区的公路上一片寂静。黑暗中有两个身影在公路边的树影后面,郭林正将那两个炸弹交给陆一夫并且把自己妻子发现炸弹,以及他怎么处理了妻子的过程告诉了陆一夫。 毛阳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一个公共澡堂。浴池里水蒸气一片雾蒙蒙的,毛阳用浴巾包着头,悄悄地传达指令:上峰命令把两颗炸弹藏好,一颗用来干掉姓许的和那个老家伙。 陆一夫:明白。 华灯初上的夜晚。许子风一进家门,许婉云显得有些急促:爸爸,我们民航出事了!郭林的爱人被人杀了,他自己也失踪了。太可怕了。 许子风有些异样地看着女儿:怎么了。 许婉云:我想问问你,陆一夫和这事有关吗? 许子风长叹一声,摸着女儿的头:婉云,陆一夫不一定和这件事有关系,但也不能证明他不会出其它事情,听爸爸的,你还是离开这个人吧。 箭杆胡同的临时办公地点。许子风、蓝美琴,骆战正在商议下一步作战计划。 许子风:我们的工作始终应该放在“512”项目和“四号专家”的安全方面上,这也是敌人最感兴趣的,对于范仕成,我们毕竟还没有证据。 总部档案室的光线有些暗了。范仕成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很多资料,突然,光线一下子明亮起来,范仕成一抬头,看见刚刚打开了所有电灯的李景正在桌前看着他,他便感激地笑了笑:李主任,你能不能把前一个星期的借阅登记拿来让我看看? 李景出门把一个登记簿拿进来,放到桌上,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范仕成看准了这个时机,从“512—DT18”档案夹里迅速抽出一沓纸将它们夹在了登记簿里,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地说:差点儿忘了打个电话。说着急忙往门口的登记台走去,似乎是由于匆忙,他来不及放下手中的那份登记簿。他打完电话,拿着包和登记簿出来,没人能看见他,他便把用来已替换的那些纸从登记簿里取出,放进了那个装有“512—DT18”字样的档案夹里。不知不觉中,他已偷梁换柱,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拿着的这些有关“512”项目的最新数据,其实是许子风和骆战一手策划的假数据。他早已被许子风等怀疑多时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拿他怎样,现在面具终于被揭开。 北京西城区,蔡家胡同58号,陆一夫提着个旅行包正要跨进许子风家院门。蓝美琴看见了,预感到了逼近的危险,她一边掏出手枪一边飞快地跑过去。毛阳在许子风家院子对面的小楼窗口里,从望远镜中看见了这一幕:蓝美琴和陆一夫扭打了起来。毛阳扔掉望远镜,一把抓过那个遥控器,毫不犹豫地按动了上面的按钮。 这时许子风听到声响,提着手枪朝外跑,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院子里腾起了一股浓烟。许子风被气浪震得往后一偏,倒在了地上。等他醒来时,陆一夫已倒在血泊中,蓝美琴受伤了。 研究所试验基地附近的山坡上,毛阳在几棵大树的后面,寻找着什么。骆战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毛阳从地下拿出了那个黑雨衣包裹着的东西,正在打开。 许子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骆战,你在这儿指挥!立即通知总部,派人到研究所专家楼去。然后,他抓过一个侦查员手中的狙击枪,快步往山坡下跑去。范仕成骑着一辆自行车,已经过了动力研究所大门的门岗,慢慢悠悠地往院子里骑去。 毛阳已经从那个黑色包裹里拿出一具火箭发射筒,并把它装配好了,他抬头看了看自己对面的山脚下——研究所试验基地几乎近在咫尺。 许子风开着吉普车飞快地冲进了研究所的院子。这时候范仕成已举起了步枪,透过瞄准镜开始慢慢地观察对面专家楼上的窗户。专家楼二楼的那个房间,许子风跪在窗前,也开始用带着瞄准镜的狙击步枪搜索着对面的两扇窗户。他发现其中有一扇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四号专家”靠墙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从瞄准镜里,许子风突然注意到了对面二楼那个窗缝里的一点儿闪亮,他迅速将瞄准镜对准了闪亮的地方。范仕成在他的瞄准镜慢慢往下移动,刚刚发现许子风的枪口时,那个枪口已经喷出了火花。一颗子弹穿透了范仕成的肩胛,他仰面倒了下去。 山坡上,骆战一挥手,两个侦查员飞快地往毛阳的位置跑去,毛阳显然已经听到了响动,他正用一个半蹲的姿势举起火箭发射筒准备瞄准发射时,两个侦查员已上前按住了他的手,毛阳手里的火箭筒还是把火箭弹发射了出来,火箭弹飞向了树梢,接下来火光一闪,整个树林被剧烈的爆炸声震动了。范仕成很想看到的一个地方——试验基地没有希望中的火光和浓烟。 (长篇小说《誓言无声》由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易丹、钱滨著,阿文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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