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淡泊名利的刘欢也要在书中亮相了。《嫁给刘欢》这本书,是刘欢的爱人卢璐写的,曾经在电视台工作多年的卢璐在书中记录了妻子眼中的刘欢。现实生活中的刘欢是位大学教师。他神奇的音乐与语言天赋,奇特周折的婚恋,让我们看到了刘欢本真、丰富的另一面。水均益评价这本书时说:“卢璐的幸福来自于她的内心,来自于她善良的本质,也来自于她对自己缔造的生活的满足。正因为如此,一个生活在名人丈夫的光环下的妻子,才能够如此从容地记录自己的婚姻,生活的灿烂也才能够为她制造出无尽的浪漫。” 1988年6月8日,我嫁给了刘欢。 我们是上午领的结婚证,一人一本,红彤彤的。当青龙桥办事处那个严肃认真的小伙子郑重其事地把它们分别递到我和刘欢手中的时候,一种近乎宗教意味的神圣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我不敢说刘欢和我一样,但我相信有一刹那他至少肃然起敬了,当然不是对那个托在手里的红本儿,而是对红本儿即将记录的一段婚姻。 一拿到结婚证,我们便直奔国际关系学院(以下简称国关)教师宿舍一号楼,三层的320室是我们的“新房”。其实和昨天一样,这个约12平方米的居室并未添新景,仍然是一张不足一米宽的单人床,一墙木本色的组合家具和一套形似馒头憨厚可爱的沙发,这是我们的全部家当。显然,在这里过多停留不足以释放我们的喜悦,我们急需与人分享新婚的快乐。于是,我们飞奔下楼,推开了刘欢的好朋友兼同学、同事管忠的房门,正巧他的女朋友雷晓红也在,她当时还是国关的学生。我们四个人欢呼着,就着刚从食堂端来的四个菜庆祝了一番。刘欢还讲起了他头一天去医院婚前检查后独自到街道办事处办理结婚登记被人“骂”回来的事。我们吃着,听着,笑着,最后前仰后合倒将过去。 6月7日那天,天下着雨,刘欢怕我淋着:“别麻烦了,我一个人去吧。”说完便固执地独自撑着一把小伞趿拉着一双拖鞋去医院做婚前检查去了(我已在长沙做完)。 等到他终于返回来,我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问事办完了没有,他说没完。 “有问题吗?”我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什么?噢,你说体检呀?完了,没问题。”他接过水盆坐下来一边洗脚一边解释,说体检完了一看时间还富余,心想干脆抓紧时间去趟办事处把事办了吧,结果叫人给轰回来了,人家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怎么你一个人来了?“瞧,你还得去。” 我当然得去!对于他的“包办”,我真是哭笑不得。 “我以为不就是登记一下嘛,干吗弄这么麻烦!只好等明天了。”他嘟哝着。 我乐了,他那无奈又无辜的样子真是可笑又可爱。 1987年10月,我奉命进京请演员。我记得拟请的演员名单上有这样几个名字:金铁林、王虹、张也、黄文君和刘欢。 “刘欢?!”我叫了起来,“是那个唱《雪城》的吗?他要是能来就太棒了!” “是啊,这次如果能把刘欢请来,就算你们没有白跑。”汪炳文甚至还答应了我的一个额外要求,说只要能把刘欢请到,我们就可以坐飞机回来。 找到中央电视台文艺部那间狭窄的办公室,一听我们是兄弟台的,大家都问我们有什么事,问能不能帮我们转告。我们说想请刘欢,有个高个子开玩笑:“呵,刘欢什么时候也火起来了?”我还傻乎乎地解释了一番。 刘欢穿着一件发亮的皮革夹克,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眼前。他方脸,浓眉,厚唇,一头浓密的鬈发,个头不算太高,但憨憨的很结实。这是我对刘欢的第一印象。“你好!我叫卢璐,湖南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我大方地向他伸出了手。他的手很温暖,也很有力。 刘欢说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忙录音,忙校庆,还告诉我们,在我们来之前他刚刚又接了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歌,叫《便衣警察》,已经定在12月1日校庆那天上午进棚录音。 我们开始商量他去湖南参加元旦晚会的事。刘欢告诉我们,他赶不上我们12月15日的录像,可能要晚到两天,因为他有约在先,那段时间已定好去昆明录音。我们说没问题,只要你能去,我们可以给你单独录像。 他刚走不远,赵利平就忍不住坏笑起来:“嗳我说,刘欢可能看上你了!”我一边反驳一边也奇怪刘欢为什么不敢看我,也许他属于那类一见女孩就脸红的人吧,不过在文艺界这种男孩可不多见。看来他挺朴实挺憨厚的!想到这儿,我禁不住回了一下头。刘欢还在朝我们这边看着! 半年以后,我看到了刘欢在1987年11月26日那页台历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下午等湖南电视台卢璐。 17日下午下班后,我正准备到电视台对面的剧组驻地————国防科技大学专家楼去用餐,剧组的一位同志跑来告诉我,说刘欢已经来了,“他从昆明坐火车来的,自己打了辆车找到台里来了。” 刘欢这次换了一件黑色的真皮夹克,敞开着,露出的浅灰色毛衣上别着一枚国际关系学院的校徽,一条浅蓝色的弹力牛仔裤扎在过膝的黑色皮靴里,脖子上很随意地搭着一条褐色小线格围巾,一头浓发已没有了上次见面时的小卷花,而是呈大波浪形自然弯曲,看上去显得很精神,更像个大学生。在他脸上我找不出倦意。 “卢璐,刘欢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特别辛苦,你赶快陪他去餐厅吃饭,好让他早点休息,我们给他安排在三楼的套间里住。”洪主任对我吩咐完便起身向刘欢告辞:“我回家吃,就不陪你了。小卢她们和这里的炊事员都很熟,让她给你弄些好吃的,再要瓶啤酒,然后好好睡一觉,准备明天上午录像。” 洪主任走了以后,我问刘欢见过汪导没有?他说已经见过面,并告诉我汪导有事先走了,也不在这儿吃饭。我笑了,告诉他我们台的宿舍楼和办公楼全在一个院子里,回家团聚很容易,所以一般来说,在剧组蹭饭吃的都是单身汉。他幽默地抬了抬眉毛并吹了声口哨:“原来如此!看来卢璐小姐也是单身?还没有男朋友?”他问得很随意,大概想不露声色。 结果,那顿饭他被鱼刺卡着了,还很厉害,以至于不得不去看医生。我立刻打电话通过洪主任找台里车队要了一辆北京吉普,马上带刘欢去湖南医学院附属二医院看急诊。值班医生没怎么费力就从他喉咙里取出了一根开着小叉儿的不到半寸长的鱼刺。 第二天用过早餐,我便赶到台里去化妆,因为今天得补录一段我引荐刘欢的串词。我刚刚化好妆走进演播厅,刘欢来了:“小姐真漂亮!” 一切准备就绪,刘欢上台了。他没有化妆,仍然是那身打扮,但多了几分潇洒。 那天上午,汪炳文改变主意,录了刘欢四首歌:《心中的太阳》、《离不开你》、《蓝蓝的天》和《绿叶对根的情谊》。我当时一下子就迷上了《绿叶对根的情谊》,我是第一次听这首歌。 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走近了刘欢。 17日上午,等到刘欢录完像,剧组的一些人则叫住兼管摄影的剧务主任黄智,要求和刘欢照张合影。我在一边没有吭声,却冷不防刘欢过来拉住了我:“那我先和主持人小姐照一张吧!”然后搂着我的肩膀摆好了姿势。剧组的人“噢————”地一阵起哄。我还没和别的异性拍过这么“亲热”的照片,哪怕是初恋的男友。他搭过来的手使我感觉肩膀发僵,这让我多少有点儿不自然。我叮嘱自己:别太小家子气,也别自作多情,没准儿人家北京文艺界都这样。 这天是星期天,离刘欢回北京还有一天时间,我在剧组呆着没有回家,早饭后,我、刘欢还有黄志鹏都聚到了蒋丽雪的房间里。因为小蒋在剧组管钱管物,所以她屋子里到处堆满了东西,刘欢干脆靠墙坐在了地上。我们四个人东拉西扯天南海北地瞎聊起来。 中午,我们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刘欢的飞机票没有买到!奇怪,他看上去并不沮丧,只是随口问了句:“是吗?那怎么办?”订票的人在电话那头告诉我们:“如果明天走,就得找熟人送他上飞机,但an—24能否挤出座位就很难说了;如果不着急,那就再设法买下一趟航班,不过就得等到27 号了。”“那就定27号的,但是不能再晚了。”刘欢当机立断。 “好吧,那就晚几天走吧。不过,总得想法儿找点事儿干,咱们不能成天就这么呆着吧?!你们湖南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刘欢提议道。 我和小蒋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湘西的张家界。 21日晚上9点多钟,我们4个人挤上了通往湘西大庸北的火车。而且,在那里整个宾馆只有我们4个客人!我们禁不住欢呼起来。第二天一早我们进山了。 我们4个人一起向山顶爬去。昨天下午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只爬了一半。今天我们准备翻到山那边去看看,然后从另一条路———金鞭溪下山。 本来是我和小蒋来陪刘欢和黄志鹏的,结果我俩反倒成了他们的累赘,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俩开始分别一对一地承担起了照顾我和小蒋的重任:热了,帮我们拿衣服;累了,搀我们一把;渴了,给我们找水;乏了,陪我们歇会儿;寂寞了,又与我们一同对着奇峰异石和幽幽山谷吼上几嗓,那活蹦乱跳的回声令我们开怀不已,如孩子般欢欣雀跃。 我们又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帮一的阵势。在经过一家农户讨饮井水的时候,我们4个人走散了。追了一阵,便远远地看到他俩的身影在山石小路间时隐时现,我刚要振臂高呼,却被刘欢制止:“算了,这路够我们赶的。分开也好,绑在一起反而耽误时间。你就跟着我吧,我们去金鞭溪。”然后不由分说拉着我便走。 途中的山林里,我们突然惊讶地发现了两棵奇怪的连体树,只见它们在地底同根而生,却在地面分道扬镳,最后又在空中殊途同归,合二为一。也许将之视为一棵树可能更准确些。更让我们欣喜的是,树的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涂了红漆的大字:重欢树。刘欢大乐:“此树乃为我而生为我而长矣!哈哈!”我也替他高兴,提出留影纪念。 “好!那我给你和它来一张,就算咱俩合个影。”他打趣地接过了相机。 我摆出一个倚树而立的姿势。完了我又帮他也拍了一张。相片出来以后,我奇怪地发现我们俩的表情非常相像,都与当时的情绪不太相符,是一种淡淡的……惆怅?羞涩?都说不上,反正,怪怪的。 走着走着,脚下的小路变得似是而非了,四周也越来越静,一切都显得那么暧昧,那么模棱两可。刘欢不说话了,我也变得警惕起来。突然,前面不远的灌木丛里一阵响动,但转眼即逝。我俩不约而同地站住了。我们屏住呼吸足有半分钟,我开口了:“是蛇?!” “不行,得马上回去,这儿连个人影都没有,太不安全。”他坚持道。 我没再说话,我越来越信任他。隔着手套我能感觉到他手的温暖和力量。我觉得自己开始越来越依靠他了,他看上去就像个大哥哥。我们就这样一路默默地走着,紧紧相随。终于,我们又看到了金鞭溪。我脚麻腿酸,想坐下来歇会儿,刘欢不让,说必须抓紧时间,得争取在天黑以前赶到出山口才行。我听话地点点头。他提出背我一段,我死活没依,咬紧牙关跟着他继续前进。 “你把手套也摘了吧,我都热死了,你不热吗?!”他简直是在下命令。我听话地将那副碍事的手套放进了衣袋里。我怀疑这是否因为此建议也正中我下怀,我甚至相信自己也一路都在渴望并策划着这种既安全又自然的肌肤相亲。 我们手牵手起身开路。我左手拄着拐杖后面跟着,他右手拿着手电前面照路。我们真的很快就来到了出山口,我看到了那根没挂旗帜的旗杆,我不得不佩服刘欢。 一回到宾馆的房间,我和小蒋便迫不及待地互相打听分手后对方的情况。两个人疯疯癫癫嬉闹了一阵以后,我突然想起该给长沙去个电话询问一下机票的情况了,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台里没准儿还会同意我们在这儿多呆两天呢。因为打长途还得跑出去老远,我便叫小蒋陪我去。“不去,你叫刘欢陪你去呗。”刘欢正巧推门进来:“叫我有什么好事啊?”“你来得正好!你陪我们璐璐走一趟吧,她要去下面打长途。我可把她交给你了,你要负责她的安全。”小蒋煞有介事地把我交待给刘欢,完了还背着他鬼鬼祟祟地对我做了个怪脸。“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那么严重,走吧。”临出门时他穿上了我们带来的那件军大衣。打完电话我们没有回宾馆,而是来到了和宾馆隔道而对的另一座小山前拾级而上,找到和我们房间等高的一级台阶坐了下来。电话中得知台里已为刘欢买到了27日下午的机票,这意味着我们明天必须往回赶,一想到我们明天就走,回去以后恐怕就很难再有像今天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我便黯然神伤,所以刘欢一提出先不回宾馆,我当然求之不得。见我袖着手缩做一团,刘欢便站起来脱下军大衣给我。这哪行!我棉袄里面还套着两件毛衣,可他一件毛衣外面只罩了件单皮夹克。我坚决不从,他拗不过我,只好重新穿上大衣,但却将大衣的下半部分垫在台阶上,然后敞开怀抱将我一把拥进大衣里,一股电流随即袭遍我全身,将我的矜持击个粉碎,我感到了无比的温暖和幸福。但刘欢看上去却很平静,这一切对他来说是那么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于是,我也渐渐平静下来。我顺从地趴在他的膝上,安静地听他说话。 “卢璐,今天我们在那片灌木林的时候我真的害怕了。我如果一个人倒下也罢了,可是我还带着一个女孩呀,那情况就不一样了。那个鬼地方连路都没有,要真碰到几个土匪,我都救不了你呀!我又不会拳脚,没本事,保护不了你。所以我怕,我得对你负责。”他说话的神态就像他是我的兄长。 我奇怪他怎么会想到土匪。他说谁都知道湘西曾是土匪出没的地方,何况今天的情景很容易让人产生不祥的联想。不管怎么说,他对我的关心让我感动。 刘欢向我讲起了他4年的大学生活。 夜里,我失眠了。我想我是爱上刘欢了。 (节选自《嫁给刘欢》,卢璐著,作家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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