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闺女刘蜜蜡好似一只花蝴蝶“忽腾”一下闯入眼球。这是作家张炜“逃离”以往八百万字的创作经验之后带给人们的惊喜。不再有复调式的多重叙事声音,不再有繁复交杂的时空结构,甚至不再有错综纠缠的情节线索,《丑行或浪漫》不过编织了一个女人大胆追求自由与幸福的简单故事。 故事呈现了丰腴多情的农村姑娘刘蜜蜡的二度“出逃”与“寻找”。第一次是“逃婚”,摆脱小油矬和老獾父子的折磨;第二次是“逃命”,躲避因刺死大河马伍定根而引起的追捕。两次“出逃”的内在动因和最终归宿都指向蜜蜡释放全部生命热力的执著“寻找”——“逃婚”是为了寻觅精神之恋雷丁老师,“逃命”之后则踏上了找寻真性之爱铜娃的漫漫人生长路。这无不是女主人公怀着一腔宗教般的虔诚对纯真美好爱情的皈依。 “皈依”的不单是作品人物刘蜜蜡,还有作家自己。整部作品中我们看不到丝毫牵强附会的宏大意旨和炫新耀奇的叙述技巧,从某种意义上说,作家实现了向真正本土性的民间传统和执著于艺术本体的自由开阔写作的回归。 着力塑造一个主要人物,这在张炜以往的作品中罕见。而刘蜜蜡在众多个性鲜明的人物中“鹤立鸡群”、成为显而易见的主角,她几乎凝聚了作家全部的创作激情与精彩笔墨。这个迷人的乡野女子承载着作家追求“健康、优美而又不悖乎人性的生命形态”的理想。 单纯明晰而又浓缩集中的情节线索与倒叙夹插叙的朴素结构背后,蕴藏的则是布局谋篇的大智慧。深刻的人性及社会伦理内涵在文革时期的乡间生动凸显,它与当下城市精神诸元的相互映照,又使小说成为具有当代人文意蕴的作品。而其中一个个相对完整的民间俚俗故事更为小说涂染了一层绚烂斑斓的浪漫色彩。 饱含诗情、富于动感的登州方言,在作家游刃有余的操纵调控下,也极富表现力地传达出文本意旨,令人物形象顷刻间生灵活现起来。当耳畔仍回响着那一串串带有“哩”化音的喳喳声时,我们仿佛再一次徜徉于广阔神秘、透发着原生气息的大地,享受着南瓜饼不忍言明的香味,心醉神迷…… □李梦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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