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看到岱玫,是六月在“熊秉明先生在济南纪念日”的座谈会上。用主持人李老土先生的说法,我是头一回参加高规格的学术研讨会,不免紧张得无话可说;听专家们谠论的同时,看长条会议桌的那一头,高高靓靓的岱玫是一副灵山秀水的温蔼姿态,也不多话,给人沉着得可以的观感。想起熊先生在国内出过的一本艺文随笔书名《看蒙娜丽莎看》,手头摹拟做记录的笔下,若有神助般在纸页上画出了“看岱玫看”四个字。 早在两本书上看过岱玫的照片那得叫工作照或创作照吧,有与画架和习作的合影,有在山间雪坡闲坐的普式,有手沾泥巴乐滋滋忙碌间回眸一笑的瞬间,最喜欢看的是坐在一件不明身份物体上手搭凉棚向前方平视的一帧照片,脚下的庭院平地上散散聚聚地放着她的陶艺作品。照片主人脸上溢出的是岱玫式的微笑,你会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而依了她的目光所向去求知丽人斯时在张望什么? 上面这帧照片中地上摆着的物件,就有那组在多家媒体上介绍过的《丽人行》系列中的数件,凭着自己大致信得过的记忆,它们是在全国陶艺展上获了大奖的。对于艺术,我不敢多说外行话,只要觉着它好就是了。 做陶,曾使她有过感悟:“每一次陶瓷作品的烧造都犹如一个小小理想的成功与幻灭,这种成功与失败的磨炼,使我不再惧怕失败的光临,失败于我已经成为一份成功的养料。”这一连串的感悟归结为一句话,就是“做陶就是修炼”,大有斩钉截铁的味道。她给出一句问话:“你能不认为这种心态的磨炼是修炼吗?”在她的另一本书里又换成了:“你能认为这种心态的磨炼不是修炼吗?” 由此不难想到做陶在岱玫的创作中所占的分量,也不难感受当她趴下身子侍弄泥土、抟泥成形之间,心性的修炼这一意念所占据的分量。 也喜欢看岱玫的文字。她在《残荷》中写道:“残荷是美的,美在它折屈的悲怆,美在它固有的泥土色,美在它隐藏在娇艳夏荷身后的那分渊默和深沉。”在《背影》中写道:“在绘画中,我喜欢表现背影,就像人生中每个时段间杂的枝枝蔓蔓,这背影给你一个无限。”这样的文章意境沉着,悠远,是否可以说,她的文字和出自她之手的陶艺作品其实做着同样的表达? 岱玫的作品,我都是得之于新闻纸上和她的书上,在精致的前提下,总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面对它们,如面对塑造它们的这个人。这样说或许不会错吧:出自岱玫之手的艺术创作,都是创作者看社会看世界的结晶,其中蕴含着万般色相在她眼中、胸中的折射。 岱玫出过一册《无性别道情》,不厚,极精美,收了她的文字和陶艺、绘画、剪纸,还有一些生活照。在初读之后,会让你不经意间又拿起重读一遍,又读一遍。 □王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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